湛時禮回頭看他一眼,輕聲說:「你猜吧。」
徐燊根本不想猜,或者說不用猜。
換做別人當然沒這個膽子,但他見識過湛時禮這個人最出格的一面,沒有什麼是湛時禮不敢做的……
而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湛時禮準確知道他在哪裡。
車停下等紅燈,湛時禮忽然伸手過來,在他臉頰上緩緩摩挲了一下:「在想什麼?」
徐燊沉默須臾,拉下他的手,用力一口咬在了他手腕上。
片刻後湛時禮收回手,神色如常,繼續開車。
徐燊皺了皺眉,低聲罵:「痴線。」
湛時禮難得地笑了一下:「燊少爺覺得是就是吧。」
「你別太過分了。」徐燊不悅。
「我知道,」湛時禮散漫說著,「你提醒過我,你的容忍力是有限度的,我不敢放肆。」
「……」
徐燊完全不覺得,這個混蛋明明就肆意妄為、毫無顧忌。
「不做別的。」
湛時禮保證:「Seren,我只是想知道你在哪裡而已。」
聽著他這個語氣,徐燊頓時又有些語塞,泄了氣。
湛時禮岔開話題,問他:「晚飯想吃什麼?」
徐燊也不想說了:「我要先回一趟山頂,你送我去。」
徐家的大宅已經出售,今日就會搬空,徐燊上飛機前接到管家電話,問他徐世繼的東西怎麼處理,他答應了會親自過去一趟。
「之前不是說徐家的東西你都要,」湛時禮問他,「現在為什麼又想把大宅賣了?」
徐燊似笑非笑地說:「這座宅子風水不好,徐家人接二連三地出事,賣了算了。」
湛時禮好奇問:「你真信這些?」
徐燊道:「信則有,我只信我想信的。」
徐家自從當年前發達後就搬到了山頂,現在把大宅賣了才是真正兆頭不好,但徐燊顯然不在乎這些。
車開進大宅時,湛時禮忽然說:「記不記得我第一次送你來這裡?」
徐燊:「嗯。」
「那時候我在想,這麼漂亮的小少爺,今日卻要羊落虎口了,真是可憐。」
湛時禮熄火停車,目光轉向徐燊:「沒想到燊少爺你其實才是這個家中最能耐的那個。」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
徐燊皺眉,他也沒想到那時候表面一本正經的湛時禮,腦子裡其實在想這些。
湛時禮不再繼續:「下車吧。」
管家來迎他們進門,徐燊徑直過去徐世繼的書房。
家裡其實已經快搬完了,林美娜也出事後這個家中就只剩下徐天朗和徐可怡,搬家的意思無非是把他們攆出去。
在書房裡轉了一圈,徐燊什麼都沒拿,直接讓人打包處理,有用的東西送銀行保險柜,沒用的拿去捐了。
他走去窗邊,朝外看去。
徐世繼的這間書房是這一整座別墅視野最好的地方,前方沒有任何遮擋,都市繁華盡收眼底。
可惜了。
湛時禮過來順他視線看去:「真打算賣了這裡?」
「已經賣了,」徐燊淡聲說,「我還是覺得這裡風水不好。」
小時候他第一次來徐家,在用這間書房的人還是徐忠泰,他跟著徐世繼在這裡等徐忠泰過來,那時的他懵懵懂懂,看到窗外這片風景很想留下來。然後轉頭,對上進門來的徐忠泰挑剔審視他的目光,他以為是他爺爺的人厭惡問徐世繼他干不乾淨,有沒有什麼暗病。
那個場景,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
「既然賣了就算了。」
湛時禮沒問他在想什麼,輕拍了拍他後背。
徐燊回頭,剛想說點什麼,書房外傳來吵嚷聲。
「攔著我幹什麼?他是見不得人嗎?我不能進去見他?他都把家賣了還在這裡裝什麼裝?!」
是徐天朗那個小子,在外面大喊大叫。
徐燊邁步出門,冷眼看去:「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