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州聽著她鄭重的道謝,嘴角的笑意頓了頓,爾後延開,嗓音低沉而溫潤,像晚春的風帶著暖意,「應該的,既為公也為私。」
「黎姝。」他聲音緩緩,「也謝謝你。」
誠然此前他告訴她,他選只是因為順著家裡的意願。
入行以來他辦過許許多多的案子,為窮凶極惡的犯罪者量刑也好為普通人公訴也罷,於他而言就是一件案子,一份工作,完成他對他而言就是一個任務。
小時候從長輩父母口中見過太多的世態炎涼,他身上是沒有什麼溫情可言的。
但這次不同,他喜歡的女孩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即使沒有到走上法庭,他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到了那句「你辦的不是一件普通的案子,而是別人的人生。」因為她,他有了同理心。
元旦節的時候,黎姝在單位通宵,第二天早上才回家。
因為提前跟陳敘州說過,他便過來接她了,吃了點飯。黎姝回家補覺,他也跟著。
兩個人躺在家裡睡到下午。
微信里堆滿了朋友們的祝福和邀約。
他們兩瞥了了眼,誰也沒回,在家玩起了啃嘴皮遊戲。啃累了便點了份外賣在,吃完休息了一會兒百無聊賴乾脆打起不無聊的遊戲。
元旦三天,都賴在家裡,任誰叫都沒出去,氣得季衍在朋友圈哇哇吐槽他們兩重色輕友。
今年的新年來得早,二月十五左右就過年了。
年前陳敘州問她要不要跟他去趟他回家吃個飯,說他父母都很想見她。
黎姝沒有立馬回他,而是打電話問了蘇琴的意見,得到她和黎爸的同意了才去。
新年第一天一早過去拜年的。
他家裡還好,沒有黎姝想像中的那麼多人,都是近親。
他的堂哥堂嫂之前就已經見過了,剩下的也都是幾個同輩。
黎姝提早問了他家裡的小輩人數,辦了點紅包,沒想到扭頭自己也收了好幾個。
吃過飯,大家就各自散去休息了,黎姝在陳敘州媽媽的熱情邀請下去了他房間參觀。
他的房間跟她想像中差不多,乾乾淨淨的,有一面很大的書架,架子上擺了各種類型的書籍和司法考試工具,以及快擺不下了獎盃。從小學到大學,橫跨各個階段。
陳媽媽在旁邊替她解釋是什麼時候,偶爾還會想到一些趣事。
黎姝從她的口中了解到了別樣的陳敘州,兩人聊了半天,最後陳母因事被叫走了。
黎姝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參觀他房間裡東西,看到一本相冊,隨手抽出來,隨後翻開了一頁,裡面忽然掉出來一張紙條,飄飄然然落在腳邊。
她彎腰去撿,房間門再度打開。
陳敘州從外端了盤切好的水果,見她在看相冊也沒什麼意外,反倒是望向她撿起的紙張,「什麼東西?」
黎姝翻過面來看了看,回道:「你數學競賽的複試准考證。」
她邊說著邊繼續去看準考證,當看到時間那一欄一愣,發出詫異的聲音。
陳敘州:「怎麼了?」
黎姝將准考證夾回去,坐去他身邊,咬下餵過來的車厘子,說道,「有些驚訝。」
「你知道嗎,其實我以前也參加過這一屆的競賽。」她笑道,「可惜只參加了初試,
要是到複試說不定咱們早就見過認識彼此了。」
話未說完就聽到他說:「我知道。」
「啊?」黎姝疑惑。
陳敘州接過她手裡的相冊,翻到夾著的複試准考證的那一頁,指尖在上面摩挲,掀眸,茶色的瞳眸深深注視著她。
「蘇念。」
他叫出曾經在他青春里留下抹痕跡的名字,「那一年我等了你很久。」
黎姝啊?
陳敘州往她微張的嘴裡塞了塊蘋果,不疾不徐地回答她的後一個問題:「初試的時候就已經見過了。」
「……」
黎姝已經懵逼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雲裡霧裡,神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