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處在上風,祁絢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的好習慣在今天再次救了他一命。
「砰」,嘈雜中響起輕不可聞的一聲。
剎那間,堪堪躲過一輪掃射的祁絢感到毛骨悚然。
他立刻放棄原本看好的立足點,擰身一躍,一粒飛彈落在那處,在僅僅幾立方厘米的空間內爆裂開來,迸發出令人心驚的能量。
祁絢眼眸睜大:這樣的攻擊,和之前能輕輕鬆鬆擋開的東西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B等武裝蓄力槍,一擊能抽空一整枚D級能量結晶。」
阿利的笑聲在身後陰惻惻地響起,「我知道A級獸人的防禦很強,怎麼樣,還敢隨便接嗎?」
祁絢的回答是疾退十米以上。
他眉頭緊蹙,想不通那隻矮小獸人究竟是怎樣逃過了他的感知,悄無聲息地靠近……
還有那把槍,威力巨大,他當然有留意到,那是光頭的武器。
光頭的武裝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不僅這把槍,身上的龜殼也比其他更堅硬,是塊難啃的骨頭,祁絢襲擊時會刻意讓開他。
為什麼這隻獸人會拿著光頭的武裝?
聯邦人的科技,不是只有聯邦人能用嗎?這是怎麼一回事?
但局勢不會給祁絢思考的機會,阿利一槍不中,第二槍接踵而至。
他的速度雖還是遠不及祁絢,卻好像能預知到對手的下一個動作般,提前封鎖住去路。
蓄能槍在他手裡和在光頭手裡是兩個概念,獸人靈敏的五感、卓越的反應能力、強悍的身體素質,把武裝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不僅是阿利,其他契約獸也各個持著奇形怪狀的武器,帶電網的棍棒、灼熱的光刀、不知道什麼用的鋼叉……近程遠程,一應俱全。
祁絢的呼吸亂了,他開始感到束手束腳——不認識的聯邦科技,他一個也不願意碰。
六隻契約獸.交錯著攔下他,給身後的同夥製造時機。
一時間情形逆轉,傷口漸漸出現在白髮青年的身上,本就破破爛爛的衛衣洇遍鮮血。
「怎麼了?你不是很強嗎?」
光頭瞧著狼狽躲閃的獸人,遠遠地嘲笑,一群小弟也跟著大聲起鬨。
「他殺了強哥,饒不了他!」
「彆氣彆氣,回頭信用點到帳,買瓶好酒砸給強哥。」
「我知道度尾星有個出手很闊綽的老闆,私下裡最喜歡凌虐強大的獸人,把他賣到那邊去怎麼樣?」
「好主意……」
青年氣息越來越亂,臉上的血越來越多,有他的、也有別人的,容貌慢慢看不清楚,髮絲也被染髒,只余那雙始終靜如湖水的眼睛。
不知為什麼,阿利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他愣了愣,背後就挨上一記肘擊,老黑側身幫他補了一記,擋下困獸掙脫的步伐,沒好氣說:「你在發什麼呆?還沒結束呢,可別大意!」
阿利不說話,他忽然死死盯著老黑的耳側,一雙漆黑翎羽因激動往外舒展著——老黑是只黑尾鷹。
打到這個份上,無論誰都遍體鱗傷,被激起了凶性,進入釋放態是很自然的事。獸人也只有當進入釋放態後,才能完全調動力量,達到鼎盛。
他知道哪裡不對了。
「……老黑……」
他聲音發抖,艱難又不可置信地問,「這傢伙是什麼種的獸人?」
「什麼什麼種……」話到一半,老黑也像被掐住嗓子,發出一聲怪叫,「他、他怎麼沒進釋放態?!這不可能!」
疼痛、搏鬥、生死一線的刺激,無論那樣都能喚起獸人骨子裡的獸性,更別說三管齊下。
除非——
「他一直都分神壓抑著釋放態?」老黑被嚇到了,「這都能發揮出比一般A級更強的實力,他到底是……」
阿利的臉色忽青忽白,他盯著那個外表還十分年輕的獸人,又是恥辱,又升起一陣懼意。
「為什麼?這有什麼必要?他的釋放態有什麼不能見人的?」
他喃喃低語,「被看到釋放態,難道會比被捉走販賣更嚴重嗎?」
晴空霹靂,阿利的思路豁然開朗。
這種情況,要麼是另有隱情,要麼是……對方的身份非常不一般,不一般到他不能讓任何人發現端倪。
「……三大王族?」
晃神之際,那道浴血的白影好似隔著人群與炮火聽到了他的話,抬起臉,冰冷瞳孔急劇顫抖,平靜倏然碎裂,演變為強烈的戾氣與殺意。
沒有人反應過來,下一刻,青年像鬼魅一樣閃現到眼前,無限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