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重尘缨扬着脸,视线却迫压下来,是咄咄逼人的攻击力,更把慌撒得底气十足,“能在这个点找宴将军便当是十万火急之事,若是因此耽误,怕是你俩全家的脑袋都不够砍......”
两名玄甲卫飘忽了眼睛,你看着我,我看着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将军交代过此人诡计多端,说话不能信,可万一是真的,耽误正事的后果又那是他俩能担待起的。
年龄稍长的玄甲卫抿了抿嘴唇,一抱拳,还是说出了口:“重大人莫怪,将军在......”
“在芙蓉楼。”
重尘缨蓦然一愣,把眼皮半敛了起来,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一个名字。
青溪。
第15章 我都知道......
楼中昏暗,只有一间房里亮着虚光。
“大人您等等,现在不能进啊——”老鸨神色慌张地推着手,故意将声音扬得很大,祈祷屋里边的人能听见。
可说话的速度还是比不上重尘缨冷脸迈步的速度。
“砰——”
不怎么结实的木门被轰然推开,摇摇晃晃着挣动两下,又冒出几声委屈的吱呀。
宴玦猛地一起身,把坐在自己身侧的姑娘拽到跟前,转过身,将自己的后背对着门口,替她挡住了外来的视线。
接着又飞快披了被褥上来,裹住了只单挂件小衣的青溪。她从宴玦颈窝里探出头,一双吊梢桃花眼咕噜转了两圈,颇为好奇地看向了站在门边的人。
宴玦自己只松松挎了件领口大敞的深色里衣,手臂却隔着被子紧紧揽住胸前的人,怕被褥掉下去,怕白花露出来,像匹极端护食的狼。
重尘缨将这体贴又全面的保护尽收眼底,无端就压下眼皮,更加阴沉了脸色。
老鸨尴尬地挥了挥手,赶紧连声道歉:“宴将军实在对不住,这......这大人非要进来,老身也拦不下......”
宴玦半偏着头,余光扫到重尘缨那张脸时,重重闭了闭眼睛,又没什么表情地兀自呼出口气。
“转过去。”他淡声说道,视线浮在空中,没落向任何人。
重尘缨一时没明白他在说谁,站着没动。
“没听见吗?”宴玦忽然转过头,直勾勾盯向了他。
重尘缨猛然一愣,对上了那转瞬便结寒带霜的眼睛:明明两秒之前还只清淡如水。那股彻底的严寒毫无征兆地侵蚀了浑身,他忽得垂下眼皮,不执一词,只抱着手臂干巴巴地背了过去。
他听见宴玦在轻声说话,虽然还是以往那副静水流深的模样,但那潺音却清清丽丽,空灵作响。
“今日之事在我,改日定登门赔礼。”宴玦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递给了青溪。
“将军这是说的哪里话,哪天您巡街的时候再多买些蟹壳黄给伙计带上来便好了。”娇俏的姑娘也不扭捏避讳,话说得欢快,动作也利索。
她搭着老鸨的胳膊往外走,眼神却早已飘到了门边那人直泛阴气的背影。于是,便灵光微动,凑到宴玦耳边,压低语气,神神秘秘道:“这就是连将军也应付不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