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饑渴得油鹽不進?
柏原摔了一天,這會兒被泡得渾身發軟,通體舒暢,又無聊得很,因此願意多扯幾句:「他總會知道的。」李宇航發了一個哭哭的表情。
暗暗好笑,本來都打算把他刪了,李宇航還在努力推銷自己:「我技術很棒的,真的不試試?」給柏原笑得不行了,他趴在浴缸邊緣回覆:「你別太離譜。」
說完柏原不再理他,靠回了水裡。
方予諍從吃完晚飯後就沒了動靜,柏原之前還很好笑地貼在牆壁上想探聽一下前者在幹什麼,結果悄無聲息。
一想到明天又要去滑雪場虛耗一天,柏原就有點心累,他想找個什麼理由逃掉,拿出手機試著給方予諍請假。
剛用「老闆」起了個頭,金儀忽然打進來,聲音一如既往穩重,話卻很急:「柏原,我需要找方總匯報一個情況。」
儇金儀負責的是公司和外面各個部門的關係,他那兒要麼不出事,要麼就非同小可,何況又是這種時間。柏原不敢怠慢,早已出了浴缸匆匆抓了浴袍系上:「你別掛線,方總就在隔壁。」
門鈴響的時候方予諍還以為是自己叫的酒到了,拉開門卻是一個紅彤彤濕漉漉的柏原站在外面。
他的鞋都沒來得及穿,呼吸不穩,頭髮和臉頰上的水珠順著胸口一直滑到下腹的陰影深處。注意到男人好奇審視的視線,柏原忙把浴袍攏了攏,手機遞過去:「金儀說有急事。」
方予諍似乎自嘲地笑笑,接過電話走回去,坐回了落地窗前。柏原這才注意到他連燈都沒開,顯然已經一個人在那裡枯坐了很久。
房間被雪山映出幽藍淒寒的冷光,雖然有街景的暖黃色調做點綴,不至於不可視物,氛圍還是非常壓抑,柏原聽著他和金儀談事的聲音,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方予諍遲遲沒聽到動靜,回頭見柏原還傻站著,水滴不斷滾進腳下的地毯,他一邊說話,一邊皺著眉拎出自己的備用拖鞋,起身扔到了柏原腳邊。
看來是要我進去的意思,不是,態度不能好點嗎。
柏原默默拆開袋子,套上鞋,踟躕地進入了這個異常靜謐的空間。
事情顯然很麻煩,兩人談了很久。
柏原坐在另一個沙發上,遠遠等著,明明只有很短的時間,但自己似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聽到過方予諍的聲音。現在的光線下,連他的樣子也看不分明,像在夢裡。
談到最後後者低下頭按了按太陽穴:「我改這邊明天夜裡的航班回去,你先穩住他們。」
看來這下也不用向方予諍編理由請假了,聽起來似乎不錯,只是此時沉重的氛圍提醒著柏原,這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通話結束,跳出來一張圖片消息,估計是一下沒反應過來拿的不是自己的手機,方予諍順手點開,立刻皺緊了眉頭。
他嫌髒似的把手機遞向柏原,也不看一臉茫然的後者,滿臉的不耐煩。
柏原不明所以地走上前接過來一看,竟是賊心不死的李宇航發了一張腹肌照,向下的青筋清晰可見:「真不來舔嗎?」
「我靠……」當事人頭頂冒煙,咬牙切齒地低罵,趕緊把這人拉黑。方予諍像沒聽到:「海合那邊出了點問題,我明天走,你可以留下來多玩兩天。」
柏原的動作靜止了。
這人說什麼東西呢……他都走了,自己跟誰玩?
好好的二人旅行被搞成這樣難道都是自己一個人的問題嗎,現在又拿起老闆的款來了是吧。可方予諍說得這麼認真,周身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剎那間把柏原帶回到了初見時刻。
也許這才是方予諍,這才是對的,這才是兩個人該有的關係。
柏原被他這個樣子打得胸口發悶,無所謂地笑笑:「好啊。」方予諍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回去吧。」
被驅趕的人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回到自己的房間,柏原踢掉拖鞋,氣得手抖地給濕答答的頭髮吹風,忍不住借著噪音低聲咒罵,誰都罵,從壞事的李宇航一路罵到不省心的海合,方予諍就更是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