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她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人,只有照片、視頻,最後回憶里病房滿目的白和消毒水的味道。
黎梓閉了閉眼,沒吭聲。
大哥何嘗不與她一樣難過。
黎枝輕輕呼出口氣,擦了擦眼睛,「大哥,我先上樓了。」
黎梓表情松下來,點點頭,「去吧。」
...
黎枝骨子裡殘存著叛逆,大膽。
深夜,黎枝冒著冷風出了門,打了個車,「師傅,去東郊寺廟。」
她緊緊握著那枚小小的平安符,在手心沒有絲毫的重量,又重似千斤。因為上面是祖父彌留之際,對她例外的偏愛、心疼和祝福。
雪簌簌地下,這場錯了季節的雪似乎毫無停下徵兆,一片片雪花,堆砌滿世界的白。
黎枝三步一叩,越過層層台階,想像著祖父為她求取平安符的情境,孤身前往寺廟為祖父祈福。
每一次起身,幾乎能看見寺廟高門,寒夜裡飄搖的經幡,慈悲虔誠的誦經聲入耳。
晚風凜冽,寒意刺骨,大雪荒涼,黎枝暈倒在半路上。
...
黎枝做了一場好長的夢。
夢裡大雪紛飛,宋斯寒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恍惚間聽見,呢喃耳語,他說愛她。
那年雪滿望京,黎家老爺子溘然長逝。
所有人都以為黎枝冒雪前往東郊寺廟,只是單純為去世的祖父祈福。
但只有黎枝知道。
她在對逝去的祖父,對天上的神佛發誓,她和宋斯寒之間再無可能。
縱使那些過去再令人心動。
宋斯寒對她千般萬般的好。
上位者的世界無心無情。
她徹底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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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祖父留下的遺言。
離開的人生命就此停止,活著的人需要繼續前行。
葬禮第二天黎梓回集團正式上班。
黎枝再醒來是一個艷陽天,冬日的凜冽寒冷終於過去。
這年三月的雪像是一場夢。
初春陽光普照大地,晴朗的天讓人忍不住跟著心情變好。
醒來的時候不止黎梓在,雲輕霧在,就連黎芊和她那個渣爹都在。
病房門在這時晃了一下,一道人影閃過,快到黎枝抓不住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