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的照明燈是暖黃的,加上是背光,關渡原本偏淺的瞳色,變得濃黑如墨,連帶優越的眉眼,也顯出幾分難以捉摸的幽邃,他聲音低沉,語氣居然有點委屈。
「學長,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在生氣?」
沈棠微愣住,心底湧起一股匪夷所思的滋味,以往脫口而出的「滾」字,硬生生像魚刺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終究沒能開那個口。
很奇怪,他向來想說什麼就直說什麼,不想說的話,半個音節都不會發,但此刻居然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還是面對關渡。
關渡說他在生氣?生誰的氣?
只是因為自己沒告訴對方,他身上的傷勢情況?
可這他媽和關渡有什麼關係?
半晌,沈棠別過臉,語氣僵硬:「我都說了我事,你沒必要——」
「當然有必要!」關渡語氣難得強硬,神情也嚴肅,「接下來還有十幾天的旅程,萬一你真有哪裡不舒服,難道要一直強撐下去?」
面對他執著的眼眸,沈棠只得勉強妥協了,皺眉道:「我不用去醫院,擦點藥就行,沒那麼嚴重。」
關渡鬆開撐在門板的手,後退一步,目光自沈棠的臉開始,往下一點點仔細梭巡,最後抬頭,和沈棠漆黑的瞳孔對上視線,語氣認真。
「嚴不嚴重,你都得先讓我看過再說。」
為了方便查看傷勢,沈棠去換了套睡衣。
室內供暖充足,他穿了套深藍的絲質睡衣,單薄寬敞,貼身舒適,還特別襯膚色,完美襯托出修長悅目的身材。
二人並肩坐在沙發上。
「先看一下胳膊,我記得你胳膊也撞到了。」 關渡說。
沈棠「嗯」了一聲,心想,關渡心思真的很細,連他胳膊都惦記上了。
不愧是心思細膩的小0 。
他捋起衣袖,露出結實流暢的左小臂。
關渡捏著沈棠胳膊一瞧,見到一小片顯著的淤青,頓時眉頭皺起,「果然傷到了,」他又在那片淤痕上按一下,用了一定力度,「我這樣按,學長疼嗎?」
沈棠搖頭,這點蚊子咬的疼對他無感,誠實道:「不算疼。」
關渡舒了口氣,「那就是沒有傷到骨頭,胳膊應該沒事,往下吧,我再看看腿。」
沈棠額頭青筋一跳,總覺得關渡這語氣哪裡不對?
不知道的,還以為做什麼顏色交易,偏偏關渡臉色還挺正經。
沈棠剛俯身去捋褲腳,關渡卻按住他,手甚至還在他大、褪上沒放開。
他語氣正經:「學長不用動,我來動就行。」
被別人觸碰那裡,對沈棠來說挺冒犯的,但他忍住沒動,淡聲應道:「唔,隨便你。」
關渡見他一臉無所謂,但掌下的肌肉,剛才明顯有瞬間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