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姝低聲問道:「祖母不想回去嗎?」
沈老夫人溫聲說道:「回去做什麼,你父親嫌我礙事,我住在這裡反而輕鬆。」
「祖母,父親這次可是誠心來接您的。」沈明姝剛要再勸,院外傳來的聲響。
金風開門看了一眼,說道:「侯爺來了。」
沈致遠頭上纏著紗布,還隱隱透著血紅,在兩名僧人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沈明姝看著他進門,兩人的目光對上,沈致遠的表情立刻就變得陰沉起來,看她的眼神帶著殺意。
沈致遠垂下眼拱手說道:「兒子見過母親。」
沈老夫人輕哼道:「喲,這不是安平侯麼。」
「母親,兒子是來接您回府的,您這次就跟兒子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沈老夫人一口拒絕。
沈致遠直接跪下,語氣誠懇的說道:「母親,兒子從前是豬油蒙了心這才讓您住在寺廟裡,如今兒子已經清醒過來了,以後絕不會再犯!」
「你清醒?」沈老夫人冷著臉呵斥道:「你若是清醒,你就不會讓一個外室做侯府主母!那姓柳的三言兩語就把你哄得團團轉,我的話你卻半點不信!」
沈致遠一個頭磕下去,聲音鏗鏘有力:「母親,如今柳如玉已經被我關起來了,她侯府主母的身份名存實亡,兒子沒有休妻是為了顏兒,以後一定會孝順母親,再不會為了旁人忽略母親!」
沈老夫人姿態軟了下去,沉聲說道:「你讓我好好想想,明早給你答覆。」
「兒子希望母親認真考慮,兒子真的很想在您跟前盡孝!」
沈致遠說完站起身,朝著沈明姝說道:「明姝,你跟為父出來一下。」
沈明姝跟著他出去,就見他陰沉著一張臉,「明姝,雪崩的時候為何你的馬車走在最前面?」
「父親這話是何意?難不成父親認為該被雪崩砸住的是女兒?」沈明姝微微睜大眼,不解的看著他。
沈致遠眼角抽了抽:「為父沒有那個意思。」
「可為父分明記得,你的馬車走在顏兒的馬車後面,為何眾人都說當時你的馬車走在最前面?」
沈明姝蹙眉思考,然後搖頭道:「我一直在睡覺,根本不知道誰的馬車在前誰的馬車在後,父親為何糾結這個?」
「你真的不知道?」沈致遠皺緊眉頭盯著她,想從她的眼睛裡看出端倪。
沈明姝滿臉懵懂的點頭:「我還是被雪崩的聲音吵醒的呢。」
沈致遠揮了揮手,「回去吧,好好勸勸你祖母,讓她明天跟我們下山。」
「是。」
看著他拂袖離開,一臉憤怒無處發泄的樣子,沈明姝忍不住掩唇笑起來。
整蠱沈致遠真有意思。
回到房間,沈夕顏正一臉委屈的躲在沈老夫人的懷裡抹眼淚。
「妹妹這是怎麼了?」沈明姝走過去坐在沈老夫人另一邊。
沈老夫人嘆氣:「她說你父親要納妾,納的還是與她一起長大的好友趙蓉。」
沈明姝沒接話,難怪沈夕顏願意來菩提寺接祖母,原來是為了納妾的事。
沈夕顏哭鬧道:「祖母,那趙蓉是趁著父親醉酒勾引父親的!您就跟顏兒回去吧,一定要阻止父親,千萬不能讓他納了這騷狐狸!」
「住口,女兒家怎能用詞如此粗鄙!」沈老夫人忍不住呵斥她,「定是被你母親教壞了!」
「我就知道,小門小戶的家裡教不出來知書達理的姑娘,還把你也教成了這樣!」
沈夕顏被一把推開,嚇得眼淚都縮回去了。
沈明姝柔聲說道:「祖母,您住在這裡十年了,的確該回侯府了,再住下去怕是父親會被陛下問責,畢竟大虞朝以孝為先。」
沈老夫人正了正神色:「明姝說的有理,我的確該回去了,否則你父親爵位不保,你們兩姐妹也要遭殃。」
她慈眉善目的看著沈明姝,「孩子,等回去和祖母好好說說你過去的事。」
......
次日一早,沈老夫人與慧光方丈辭行。
慧光方丈將眾人送到寺門口的時候,沈明姝站定了腳步,「慧光方丈,方才見您欲言又止,可是有話對我說?」
慧光方丈作揖道:「女施主果然聰慧,老衲的確有話想對你說。」
「剛好,我也有話同方丈說。」沈明姝笑了笑,轉頭叮囑金風和飛星,「你們跟下去照顧好祖母,讓祖母坐我們的馬車。」
兩人點頭,快步跟了下去。
慧光方丈帶著沈明姝走到一旁的僻靜處,緩聲說道:「老衲觀你魂魄漂浮,但卻與這具肉身無比契合,想必是仙人下凡造福人間,令老衲敬佩!」
沈明姝看著慧光身上的金光,作揖回禮道:「不愧是方丈,果真慧眼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