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秦扶華與沈卓辭只是點頭,偶爾又誇讚幾聲。
一眾自詡詩人聚在一起,品著茶念著詩別提多愜意。
向禾卻不喜歡這樣的氛圍,還不如多出去走走,見識也能更廣泛些。
心中這般想,向禾在桌下扯了一下賀歲安衣袖,「回去吧。」
賀歲安側眸點頭,對上一句便起身行禮,「夜深了,恕我等失禮,先行家去。」
沈卓辭忙站起身來,「還未分出勝負呢!」
「在下認輸,望世子恕罪。」
話已說到這份上,沈卓辭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從旁拿來酒盞,倒上一杯溫酒遞出,「難得今夜盡興,賀兄,幹了!」
那端著瑤盤的正是郡主身邊侍女,她低垂著腦袋,賀歲安眼角餘光注意到向禾,見她不動聲色,便接過碰杯一飲而盡。
「賀兄爽快!三日後便是會試,預祝賀兄一舉中第!」
「承世子貴言。」
兩人並肩離開,沈卓辭還在看著他倆,秦扶華笑了笑,「沈大哥很看好賀公子?」
「何不說他成竹在胸呢?」
沈卓辭再次落座,大手一揮示意繼續方才對詩。
方才賀歲安留下最後一對子,這會兒大家還在想著下一句如何對。
秦扶華兩眼一閃,總算知道沈大哥的那句話。
留一對子無所謂勝負,而在場的人還要左思右想,勉強答了上來,如此才學如何不成功?
只是令她更在意的,是賀歲安身邊的那位姑娘,若只是好友,卻百般照顧事事順從,若是心愛之人,又過於客氣……
這兩人實在讓人難以看懂。
「別想了,若賀兄能高中,他就會留在京城。」
秦扶華摒棄雜念,拿起桌上溫茶抿了一口,「倒也是。」
兩人聲音不算大,但賀允城與袁清秋就坐在身旁,兩人細語聽在耳中,看來今年會試會很有趣。
袁清秋素手提起茶盞,「郡主,莫說旁人了,大家還在對著呢。」
「對對對,該聽聽最後誰勝誰負才是。」
這方在吟詩作樂,向禾與賀歲安已經走在回家路上。
「那侍女怎麼回事?」
向禾雙手搖擺走著,「還看不清,但那張臉不真實,她還特別害怕我靠近。」
「她看出你是何人了?會不會有危險。」
向禾吹起額前碎發,眼底映入長街燈籠,「看出我是誰她也怕我,可能她會先找上門來,不會有危險,多注意些就是了。」
有膽找上門,也不會輕易傷害他們。
方才只是經過她身邊,能感覺到她的慌張。
向禾撩起碎發,「對了,沈卓辭這個人怎樣,感覺他有意接近咱們,會有什麼目的嗎?」
「昌寧侯府的世子,素傳他玩世不恭,今日看來也並非如此。」
聞言,向禾恍然點頭,「哦,扮豬吃虎。」
在京中長大的人,從來不是能簡單對付的人,個個都是人精。
單單坐在哪裡,便要承受許多人異樣的目光,若是與哪位權貴交好,便要被猜測許久,冠上莫須有的名頭。
「花花腸子太多了……」
向禾忽而感嘆,賀歲安無奈嗤笑,「若不喜,便沒有下次。」
「倒也不會,面對這些表里不一的人,看看他們做戲也挺不錯的。」
京中無趣,看看這些樂子也算消遣。
看她走得悠閒,賀歲安也輕鬆許多,「那侍女跟在郡主身邊,會不會謀害郡主?」
「應當不會吧,我看那郡主氣色很好,最近沒發生過什麼意外。」
兩人不再說話,靜靜地穿過大街走進小巷,再七拐八拐來到昭巷,巷子的盡頭便是一面拱門牆。
刑寂過去開門,走進去便是一條石子路,兩旁青草漫漫。
夜深人靜,隔絕了不算多的鄰居,真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好住處。
向禾轉動手腕揮灑大傘,「四鬼出來受香火。」
四道身影出現,恭敬站在一旁,見到刑寂與竹楠還會道聲好。
她走到一處大樹底下,從布包摸出香燭染上,「這幾日你們守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喊醒我。」
「是。」
他們四人飄蕩在一處,香燭燃起煙氣沉沉,聞著都舒心。
竹楠搬來兩張椅子,兩人坐在空曠的小院兒里,向禾將掌心鏡拿出來,手指輕輕撫摸鏡面。
「你倆要出來嗎?」
還未得到回應,兩道白霧已經飄了出來。
鏡花水月站穩後舒展腰身,「道長,怎這般久不讓奴家等出來。」
聲音帶著嬌嬌埋怨,向禾靠著背椅看她倆,「擔心你倆亂說話,以後別再喊我道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