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突然止住了笑聲,改為嗚嗚哭泣。
「他明明說好娶我的……為何還要娶別人啊……明明說好的……」
眾人登時醒神,死死盯著女子面容。
她哭得悲傷,雙手緊握指甲嵌進了肉里,「當初說好要娶我,誰知與她人定了親,完全將我們誓言忘卻……他怎能背信棄義,怎能薄情寡義啊!」
「所以你殺了他?」
縣令的問話使得她肩膀一顫,嘴角流瀉笑意,「殺了。把他約到山上問緣由,他卻說只是權宜之計,待得了那娘子的家財,他便會來娶我,呵呵!可是他卻安生過了好些年,完全將我忘卻……」
女子突然抬頭,一雙含淚的眼瞪大,似哭在笑,「最後呀,我再約他上山,他竟羞惱了!哈哈!我親手了解了他!血流得到處都是,可鮮紅了呢!」
她笑著說殺人的話,如家常便飯,使得大傢伙兒心生寒意。
她的話與夢中話大差不差,只是她夢中的那個,比這個還要可悲。
向禾垂眸鬆氣,手肘搭上一旁桌子,神色有些暗淡。
賀歲安看見她眼底疲憊,右手翻找袖袋,從裡頭拿出一個香包遞給她,「多聞聞,醒神的。」
眼前之物令她意外,伸手接過聞了聞,有連翹黃芪的味道,確實有提神之用。
「多謝。」
她這邊聞著香包,縣令那邊急切追問,「山上那些俱是你殺的?」
「是呀,」女子盈盈一笑,「都是負心漢,死了便死了。」
她將殺人說得這般輕鬆,可把學生們嚇壞,這要是他們昨晚被困山上,今日見到的屍體,可就有自己的一份兒……
想想便覺得恐怖。
「你是如何對他們下死手的?」
第110章
遭遇相同
女子仿若著魔般,訴說著行兇時,兩眼放光。
那些男子見她貌美,唱得一嗓鸝音,還會那媚人的本事兒,天為被地為床。
事了想拂袖去,女子便問歸期若何,男子們的口徑從來統一。
便是那答案,讓她不再暗藏殺心。
美人刀,刀刀致命。
她聲聲詮釋殺人時的快感,有些學生聽得生理不適,背過身去乾嘔。
向禾與賀歲安眼觀鼻鼻觀心,只要她認,那大家就沒了嫌疑。
此時縣令眉頭可夾蚊蠅,厲聲追問,「那他們幾人呢?可是你的同夥?!」
女子笑聲停止,眨巴著眼看向向禾,「她?我又不認識……」倏而歪頭沉思片刻,「她昨夜被我打了,腿上就是我扎的呢!」
「那他們呢?」
看向縣令指了指賀歲安和刑寂,女子在看到兩人時亮了眼,「呀!這好生俊俏的!可惜了……昨夜應該快些下手才是,錯失……」
聞言,賀歲安眉心不動聲色一蹙,臉色依舊平靜非常。
向禾還是那般神色,聽得女子所言抬眸,「大人,我們真的只是上山尋人,她還對我大打出手了呢。」
縣令眉目陰沉,「你們昨夜實在冒險,應先去報官讓衙差去尋人,萬一你們應付不來,有了死傷可就不好了。」
賀歲安扶著向禾起身,「謝大人教誨。」
「來人,把人帶走!還有那些屍骨全部帶回衙門,一一尋親!」
「是!」
門外衙差將女子帶走,她還在笑著細說旖旎之事,聽得學生們紅了臉。
里正起身送縣令出去,縣令卻止住了腳步往回看,「你們這些學生,該儘早上路趕考,不要逗留太久。」
眾人紛紛躬身,「學生醒得,大人好走。」
縣令最後深深看了賀歲安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他們一走,學生們立馬圍作一團,賀歲安則扶著向禾上了二樓,刑寂和竹楠去後廚準備吃食。
「她的記憶……」
向禾抬手推開房門,那白光立馬跳出來,遊蕩在半空。
「不是混亂,只是當時做下那些事時,她也是有意識,甚至她自己親手完成過。」
兩人面對而坐,那白光便遊動在中間,向禾攤開掌心,白光落下,散發的涼意使掌心變冷。
「她們兩個遭遇相同,這鬼才上了那女子的身。」
言語間,向禾在白光前虛劃幾下,「顯形吧,你沒有多少時辰了。」
那白光飛向旁邊,一道紅杉出現,逐漸形成一個人形。
兩人抬眸,這個女鬼的臉腐爛嚴重,遍布大半張臉。
與昨夜相比,現在的她安靜許多。
向禾手中把玩著香包,「你在我夢裡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不論你有多痛苦,殺人就是殺人,你該受的罪責不少一分。」
「我知道……」女鬼白嫩的手摸過腐爛臉頰,「她也會下地獄嗎?」
「會。」
「那我便沒有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