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禾伸手將車簾放下,「可能是無處可去的人,別看了。」
女娃娃懵懂點頭,賀歲安卻覺得向禾態度有異,看來那個「男子」,有問題。
只是這裡還有平頭百姓在,他也不好開口多問什麼。
馬車趁夜又走了一段路,直至一段路口大哥喊停,「就在這裡停下吧,我們走進去就行了。」
「路上小心,注意夜路。」
兩個孩子清脆道謝,「多謝哥哥姐姐!」
「不客氣。」
他們下了馬車還在連聲道謝,直到馬車走遠才往村里走去。
馬車上賀歲安翻著書本,「那個男子有何問題。」
「噓。」
賀歲安抬眸,只見向禾豎起食指在唇前,一雙眼盯著左側車窗,目光隨之看去,那車簾隨風擺動著,飄蕩起來之時,一隻骨柴的手赫然出現。
如此突兀,賀歲安也不免嚇了一下,手中書本落下,不發一言。
向禾卻笑出了聲兒,「還真找來了。」
話音剛落,一張臉頰凹陷的面容出現,那雙銅鈴般的大眼笑著,嘴角咧開露出一口黃牙,一顆腦袋竟就在車窗外,也不知他如何追上。
想必賀歲安的愣怔,向禾倒顯得十分冷靜。
她伸手摸進布包中,指尖冰涼觸感,拿出銅錢劍來。
「此物名為雨衰,總在寒冬雨夜出現,問人要吃食還要留宿,若主人家給了吃食,他便會纏上主人家。」
那張臉仿佛定格了般,賀歲安心稍安,「只是給了吃的就纏上?會做些什麼?無害之物?」
向禾指尖擦著銅錢劍,面目沉沉,「怎可能無害,畢竟是惡鬼,被纏上可就麻煩了,就像現在這樣。」
她話音剛落,那咧開的嘴擴大,猶如黑洞般的嘴足足有車窗那麼大,霎時間透過車窗朝向禾襲來。
向禾不慌不忙擺弄銅錢劍,就在那張嘴將到她耳旁時,她手上快速揮舞銅錢劍,銅錢劍沾指尖血散發光芒,直直插入那張大口中——
「嗚——啊——」
銅錢劍沒入他口中,光芒散發之時滋啦著響聲,他的嘴開始扭曲,逐漸變小時雙手指甲劃破臉,痛苦地叫喊著。
前頭聽到動靜的竹楠側著身子看去,只見一個人形的身子,完全扒在馬車側面,明明沒有落腳點,但他就是能貼在上面!
此時他抓著那張皮臉哀嚎著,嘴裡插著一把小劍,很痛苦的樣子。
「嘶……!」
「停車。」
刑寂勒緊韁繩使大馬停下,向禾與賀歲安下了馬車,看著車壁上的雨衰,好似一灘爛泥黏得牢固。
向禾上前幾步,抽出符紙置於唇前默念幾句,趁著他痛苦之際貼上腦門兒,火光乍現時發出更大的嚎叫聲。
直至身子完全被燒隕,留下一柄銅錢劍在地上。
向禾彎腰撿起,淡淡道:「雨衰通過接納他人之物,達成此人仁慈可食之約,追上門來將送食之人殺害吞食。」
聞言,賀歲安眉頭蹙起,若是他接過那女娃娃的大餅,那一家人下場可見無妄。
恐怖如斯……
第94章
斷樑
連續走了三日,途徑村莊停下歇腳,鄉親們都很熱情收留。
這會兒他們在往梁城趕去,走過一段山路出來便是官道,連著下了三日的雨,地面濕潤得一踩就是泥。
向禾有些擔心家裡,雖說不用耕田種地,但這雨下得心煩。
外頭嘈雜聲響起,向禾手上穿過最後一線,一拉便成了平安扣。
她細細打量一番,確定沒出差錯,才給摺扇綁上。
賀歲安伸手接過,指腹摩擦著平安扣,很是滿意點頭,「外面發生了什麼。」
馬車停了下來,刑寂靠近車簾細說,「一旁的大橋好似出了些事兒,官差攔著百姓不讓通行。」
向禾坐過去掀開車簾,正好能看到不遠處的人群,他們是從山路那邊拐過來,沒想到這邊居然有這麼大的一條河,而那座橋連通兩邊大路,很重要的通行工具之一。
橋的兩邊都有官差守著,攔著想要過去對面的百姓,以免上橋發生意外。
「看橋面不是大問題,應該是出現在橋下吧。」
耳旁驚現賀歲安的聲音,還靠得很近,向禾倏而扭頭看他,險些擦過他的臉頰,忙後退些。
「要下去看看嗎?還是繼續趕路?」
賀歲安轉身下馬車,下去後拉著車簾等向禾下來。
向禾雖然心有疑惑,但還是跟著下了馬車,一路走到橋邊探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