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吧?」路之焉拍拍江泰伊的肩膀,嫌棄地指著談以倫,「以倫哥每次都要炫耀他這個鞦韆,說等你來了一定會喜歡,要我說天這麼冷,幹嘛非得把你拉到院子裡來挨凍……」
埃文看似不經意地在路之焉後腦勺上輕拍了一下,眼神帶著點警告和提醒的意味。
路之焉像是突然想起了一點什麼,緊急剎車,閉嘴了。
他咳了兩聲,乾笑:「泰伊啊,你當我沒說,是我不懂事了。這鞦韆,嗯,確實挺漂亮啊哈哈,你坐你坐。」
江泰伊早就察覺到這幾個人莫名有些狗狗祟祟,一直在頻頻抬頭往上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樣子。
看出來他們別有目的叫他到戶外來,只是江泰伊暫時沒懂究竟是要做什麼。
他配合的像沒看出什麼不對勁一樣,在鞦韆上坐下來,被談以倫推著晃了晃。
江泰伊開始盤算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
誰的生日也不是。
也不是特殊的節假日。
更不是什麼紀念日。
……到底是什麼?
宇宙無敵大聰明江泰伊暫時沒有猜到。
他在思考是不是談以倫要放煙花。
六個人傻傻的在院子裡堅持待了二十分鐘。
全靠聊天轉移注意力。
柳真側過臉去打了個噴嚏。
卡斯帕凍得吸了吸鼻子。
路之焉恨自己太自律體脂低,冷得他竭力環臂抱住自己,儘量不讓自己牙齒發顫凍得打哆嗦。
年底近幾日晝夜溫差更大了,一到晚上就冷得不行。
江泰伊也有點冷了。
他很久沒有這樣腦子抽風一樣跟著別人犯傻,總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點不太聰明。
談以倫看了看江泰伊有點凍紅了的鼻尖,又看了看天,匆匆扔下一句「等我會兒」,就衝進了屋子裡,抱著一大堆羽絨服殺了回來。
江泰伊很想吐槽一句「有厚衣服那你早幹嘛了哥」,但考慮到對方似乎在給他準備什麼驚喜,江泰伊還是非常包容地忍了。
全員穿上羽絨服後,所有人都舒服地出了一口氣,算是回過勁來了。
談以倫給江泰伊多拿了一條圍巾。
江泰伊指指其他人,示意怎麼不多拿點,談以倫一邊給江泰伊一圈一圈繞上,系好,一邊搖頭:「就這一條,你戴著吧。」
圍巾將江泰伊裹起來,半張臉陷進柔軟的絨絨里,像個小孩子。
談以倫沒忍住拍了兩下江泰伊的腦袋:「哎呦,真可愛。」
江泰伊抬眼斜睨著談以倫,滿眼寫著你是大哥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換個人說這句話,比如鄭世錫,立馬就被絞殺了。
遠在酒店裡洗澡中的鄭世錫,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以為自己要感冒了,鄭世錫還喝了個沖劑預防。
如果鄭世錫知道江泰伊此刻的心理活動,大概會很無語:……誰來為我發聲。:)
就在這時,江泰伊好像,大概,知道談以倫他們在等什麼了。
他抬起頭,維持著稍稍仰視的姿勢,半天沒動。
夜幕像倒掛的深海。
雪花朦朦朧朧,慢的像調了0.5倍速的慢節奏電影,搖搖晃晃飄落下來。
下雪了。
談以倫伸出手,凍得發紅的指尖觸碰到冰涼涼的雪花後露出八顆牙齒:「好巧哦,是初雪。」
路之焉盤腿坐在了院子裡的地磚上,仰起頭看著天空,眯起眼附和。
「是啊。好巧。」
也就是等了個三十來分鐘吧。
差一點沒凍個半死。
六個人一時間都沒有再說什麼,就這麼靜靜享受著這一刻。
等待是值得的。
當下的心情,比想像中更難以去描繪。
江泰伊怔了許久,腦海中模糊閃過某個不起眼的碎片。
他想起來了。
有一年久違趕上下暴雪,學校停課,公司也暫停訓練。
江泰伊被困在學校的宿舍,談以倫他們也分別被困在公司的宿舍或家裡,彼此好多天都沒能見面。
見不了面,能見到的雪卻是一樣的。
暴雪會造成很多困難和麻煩,卻會留下很深的回憶。
紛紛而下的大雪很美。
談以倫他們給江泰伊打群聊視頻,那時候江泰伊正在樓下,伸出手去接雪花,感受雪融化在掌心。
他隨口說,我們來年真正的一起看雪吧。
看一次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