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世錫睜開眼，敏銳捕捉到江泰伊的動向：「去哪？真去見老朋友？」
「見什麼見。」江泰伊握著門把手無語地回頭睨了眼鄭世錫，「去衛生間。」
鄭世錫隱約嘀咕了句「真會找藉口，趕這麼巧現在去誰信」。
江泰伊沒搭理，也沒有解釋，直接推門出去了。
他說的是實話。
衛生間來休息室的路上看到了，離得不遠。
走廊上人不多，工作人員都在自己的崗位，沒人會在上班時間四處溜躂，大家都很忙。
「……真的好tm倒霉，本來想著cherish剛發了專輯暫時消停，年末回歸的有熱度的團不多，結果橫空殺出來兩個受捧的空降，今年估計又白幹了。」
聽到衛生間裡傳來的交談聲，江泰伊腳步一頓，沒有直接進去。
「就這節目，我不知道對我們來說，錄得到底有什麼意義。除了讓這些命好的資源咖踩著我們展現光鮮和成功，我們就算再努力練習，等真正上了舞台，上電視和在線平台，能有幾個人真的會看我們？沒通告費還要倒貼錢參加這種節目，就為了當別人的陪襯……」
衛生間裡不止一個人，應該是同一個團的結伴出來。
「……也不能這麼說。至少這節目沒有門檻，給錢就能出鏡，好歹有曝光。如果連這節目我們都不上了，哪有舞台？」
「可是這跟我出道前想像的太不一樣了。鮮花和掌聲都沒有，只有無視無視無視……」
「餵心態好點兒，別鑽牛角尖。」
「我怎麼心態好，今天來看我們的粉絲有五個嗎？我們出道都第三個年頭了，同期的cherish在頂流也站穩了，經紀人說是我們不夠努力，今年大家沒日沒夜的練，想靠舞台翻身，橫空又殺出來一個UnlimitedIX還不夠，趕上我們出專輯這波，又來一個Third。」
「永遠有更強的新人我知道，但我們一年才回歸一次，人怎麼能倒霉成這樣，一次就撞上倆。」
「出道不到十天的團，粉絲量就能吊打我們，起跑線都不一樣，真的能有翻身的那一天嗎？我看不到希望。今天網絡聲量也不會有我們的影子，光UnlimitedIX和Third同台競技的熱度，就把大盤吸乾了。」
安慰的隊友聽上去很無奈，還有點無措。
「……我說大哥，你在宿舍不哭，跑這來搞什麼傷春悲秋的，崩心態也要看時機啊。眼妝很貴的，忍著，不然沒法補。回去再說。」
「回去也沒法說，咱們跟三個團擠一間休息室，我實在憋不住了……」
說話的人要出來了。
停在原地沒進去的江泰伊頓了頓，目光四下掃了掃，側身進了旁邊的樓梯間。
他不是怕什麼。而是，躲在衛生間交談的人本來心情就很遭。
如果意識到這些話讓江泰伊本人聽到了，江泰伊不會尷尬，但可以想見他們會很尷尬。
人都有自尊心，沒必要非要在這種時候碰面，讓氣氛變得難堪。
等對方走了後，江泰伊錯開他們，進了衛生間。
剛踏進去，就看到裡間的門開了。
江泰伊腦子裡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是，那兩個人說話前應該檢查下，衛生間裡還有沒有比他們先來的。
無意但剛巧聽到的話，彼此都很難辦。
高高瘦瘦的人推門出來，一抬頭剛好跟江泰伊大眼瞪小眼。
頂燈照射下，對方換好的打歌服一整個金光閃閃，疊戴的項鍊鑲滿了鑽和珍珠，香牌的logo很顯眼。
「……」
「……」
三秒後，江泰伊懂了。
哦。這個人也怕那兩個人尷尬，所以選擇在裡面多待會沒出來。
這打歌服，怎麼看也，挺刺痛人的。
這閃暈人眼透著紙醉金迷的打歌服，無疑會給剛剛心態崩了的人再補一刀，雪上加霜。
兩人同時轉開視線，沒有點破剛剛的事。
造型精緻但極繁主義的金光閃閃男走到洗手台前。看到江泰伊也徑直走到旁邊洗手時，他奇怪地透過鏡子瞥了江泰伊一眼。
他什麼都沒說。
但他欲言又止的太明顯。
直到金光閃閃男烘乾手後，看到江泰伊還在慢悠悠洗手，他終於沒忍住開口。
「你是不好意思嗎？」
「大家都是同行，我理解你的顧忌。」
「但只有變態才會偷看的，你不用這麼謹慎。」
江泰伊抬頭，無言地透過鏡子跟身邊的人沉默對視：「……」
這人顯然以為他默認了。
雖然被誤會也沒什麼，但江泰伊還是澄清了下。
「我就是單純來洗手的。」
對方顯然沒懂他的意思，江泰伊閉了閉眼，補充了一句。
「我不是來上廁所的。我就是來洗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