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她聽見自己喉中溢出一聲輕哼,片刻後終於回過神來,正要繼續湊上去,然而上神以為她呼吸不暢,便要避讓,於是她伸手攀上了他的肩。
而後,在對方一瞬間的停滯里,毫不猶豫地撲上去,一頭鑽進了他胸膛。
輕微的一聲悶響,上神被一隻小狐狸撞了滿懷,未及回神,倏然又被抱住了腰肢,雪白廣袖被人拽住,溫熱的氣流自頸下卷嘯而來。
「熱。」曦鬆了口,又將毛茸茸的腦袋湊過去,在他的脖頸間蹭了蹭,面龐埋進了他的鎖骨間,似是想在他的肌膚之上求些涼意。
這一聲軟綿綿的尾音落下,澤尤的喉節滑了一下。
他聽見自己的呼吸倏然滯住,氣息不穩地吐出半息,卻又被他壓抑著地抿唇吞了回去。
而後他無奈地勾了勾唇,往後避開些許,似要再說些什麼,卻在這時被捧住了下頷。
曦湊近來,仰首露出胭脂未卸的面容,金色花鈿映著白額,眉眼艷冶得幾乎攝人,水潤唇畔色澤殷紅,好似噙著萬般桃夭。
那雙被燒熱擾得緋紅的眸子望著他,霧蒙蒙的,浮著幾分醉意,顯得可憐至極。
「哥哥……」她嗚咽著,無意識地吐出輕軟字句,好似撒嬌,又好似是恍惚之中的難耐囈語,「阿曦好難受……」
清冽酒香隨著唇側氣息拂面而來,上神終於意識到了什麼,長嘆一聲,伸手點上了她的額心。
帶著舒緩作用的靈流隨著溫涼的指尖滲入,曦被推著仰了仰面,卻又忍不住地想要再湊上去,卻聽得上神頗為無奈地道:「阿曦,不要撩撥。」
話音落下,她望見眼前那雙滿是晦暗的眸子,無措地怔了怔,而後下意識地咬住了殷紅的唇。
「嗯?」她蹙起眉,頗為不解地歪了歪頭,瞧著愈發像一隻醒來不久的幼狐。
於是被什麼給觸動,桃花眼倏然自那紅唇之上移開,上神扶著額冷靜片刻,終是撤了手。
算了。他心道。
想來那天界送子酒的辛烈異常,依靠神力也是難以解去的。
恰好眼下阿曦正因神骨重塑而不適,若能借著這醉意睡一覺,許能挨過痛意。
思及此,上神便抬手捏出一道安眠決,要點在她的眉心。
可他方一抬手,倏然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不要……」曦咬著唇,似是央求般地眨眼望著他,輕輕搖了搖頭,「不要對阿曦用這個,夫君。」
重逢後,她第一次喚他夫君。
然而澤尤卻因此而斂了笑意。
他面上浮過一點微末的黯然,驀然意識到,此情此景像極了當年那場天界動亂之前的分別。
而那一次,他正是用這安眠決,強行安撫了不願鬆手的曦。
桃花眼中倏然閃過幾分難以覺察的痛色,上神垂眸片刻,依言撤了靈力。
他沉默地頓了頓,而後忍耐著什麼似的偏過頭,想要將眸中神色掩飾過去。
然而曦卻再一次開了口。
「夫君。」她攥著他的袖子,仰著頭的神態乖軟得不像話,耳尖亦是泛起紅痕來,用微弱到幾近耳語的嗓音小聲道,「……阿曦方才,不是撩撥。」
上神一頓。
「你……」桃花眼中浮起詫異,眉梢微挑,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了。
曦被那眸子望得顫了顫,卷翹的眼睫不安地垂落下來,似是輕盈撲簌的蝶翅。
「不是撩撥。」她重複一遍,悶悶地囁嚅著,一雙眼紅得不敢再看他,纖細的手指卻攥得愈緊,「夫君……可以的。」
最後三字的尾音落下,狐尾的軟尖在他心口掃了一下。
雪白的衣袖因此而沒了動作,直到良久的沉默之後,待那雙手再一次要縮回去,上神倏然將其攏進了掌心。
勾了勾唇,桃花眼中浮起一點笑意。
「可以什麼?」上神語調清雅,尾音卻低沉得厲害,撥得她耳尖愈紅,心弦輕顫。而後又在她偏頭避開之前傾身過來,輕輕吻了吻她的眉心。
「阿曦。」他柔聲道,「再說一遍,好不好?」
曦忍不住閉上眼,未開口,卻再一次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狐狸被羞得不敢抬頭,於是她不曾望見,上神那雙溫潤漂亮的眼中此刻滿是心疼,連笑意都難以將其掩蓋下去。
原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