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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個噴嚏,剛從阿縝溫暖的房間裡出來時倒不覺得冷,從後院走到後門這會兒已經走了半柱香,夜裡應有的寒氣慢慢驅走我身上殘留的暖意,我不得不裹緊身上不怎麼合身的衣服,思忖著出去之後如何再把這衣服還給原主。那丫鬟襖裙的裙擺在前頭慢慢漂蕩,我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之處。

那丫頭穿得是不是太少了點?

我抬起頭,越看越覺得眼前玲瓏小巧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忍不住小聲道,ldquo這宅子可真大,我們走了這麼久,連一個人都沒看到。rdquo

她沒有回應,只顧著繼續朝前走,仿佛根本就沒有聽到我的話,可當我停下腳步時,她也跟著停住了,偏過半邊身子,瑩瑩白燈只照亮半邊臉,模樣驚得我連退了幾步。

ldquo你是誰?rdquo

ldquo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rdquo她高高舉起細瘦的白紙燈籠mdashmdash那似是義莊梁下掛著的招魂燈,面容冷峻,看起來氣勢咄咄逼人。

我有些害怕,怕是冤鬼來找知府索命,結果在這大宅子裡迷了路,找上了我這個替死鬼。結果只聽她冷笑一聲,道,ldquo你現在竟還有功夫想亂七八糟的事情。我且問你,你與霍縝是什麼關係?rdquo

一提阿縝我頓時皺起了眉,看來不是來找知府尋仇,而是根本就衝著我來的。

ldquo他是我大哥。rdquo我半真半假地說道。

ldquo大哥?rdquo

這答案像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只見她蛾眉微蹙若有所思,嘴唇微微翕動喃喃自語。她終於尋到了破綻,忽然一笑,ldquo不對,他是伽戎人,你不是,而且你們長得也不像。rdquo

我好整以暇地調整了站姿,挺直了背脊,將兩隻手疊在身前藏在闊袖中暖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ldquo我們母親是伽戎人,父親不是,他像母親多一點,而我更像父親一些。rdquo見她仍然半信半疑,我悄然轉了話題,道,ldquo郡主金枝玉葉,與阿縝素不相識,能這樣救他,令我不知該如何答謝才好。這夜深露重就不勞郡主送我了。rdquo

她臉色微微一變,道,ldquo我怎麼會是郡主?我只是郡主的貼身丫鬟。rdquo

我但笑不語,她與自己的丫鬟互換了身份,好自在行動,免得被一道帘子困住,動彈不得。

她沉默了片刻,道,ldquo我與哥哥爭吵,不想每天都在家裡對鏡梳妝學刺繡等著媒人上門讓他把我嫁出去,就偷偷從家裡跑出來了。我要給他看看,我的劍法、才智並不遜於男兒,也可以上陣殺敵,所以就女扮男裝投了軍。rdquo我點了點頭,木蘭從軍的故事聽上去荒誕,但放在眼下卻很有可能。蒼那關是對抗東泠最重要的關隘,除了守軍還需要民兵在邊關巡防,王朝更迭加上我們和東泠打了那麼年仗,就算不到十室九空的地步,也很難再徵到適齡的男丁,所以身份的核查並不嚴格。顯然她與霍縝是在軍營里認識的,這樣一想我倒放下心來,我一直擔心鹿家敗落後,阿縝會不會流落街頭,軍營生活雖然苦,可至少不會挨餓,有片瓦可以遮頂,有床可以睡覺。

ldquo他很厲害,抓了不少想要偷偷混進來的東泠細作,那些細作被發現後常常激烈反抗,他從不畏懼,更不會放過。有次被一個東泠細作捅了一刀在肚皮上,他捂著快要掉出來的腸子在淄河的冰面上狂追不舍,血流了一路,我趕到的時候都覺得他肯定要死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拼命,但他也確實因此一路高升,現在領易陽軍的校尉一職。rdquo易陽軍就是蒼那關守軍的幡號,是繼孫行秋的烈風軍之後我西津又一支虎狼之師,曾南下挫敗過南湘驚覺十三騎在我邊境的布置,只可惜三年前的大敗同樣損傷了元氣,如今全軍鎮守蒼那關,非上諭不可回上京。聽到她說的這一段,我臉上的笑幾乎快要掛不住,全身的血都要凝固,一想到阿縝渾身是血地躺在冰面上,我就幾近崩潰,可怕的想像和不久之前的記憶重疊,簡直就要把我逼瘋。她沒有注意到我此刻的臉色,接著道,ldquo前幾日得了探子的回報,說東泠要突襲昆稷山,繞到蒼那關之後,再兩面夾擊想要一舉攻破我城池,霍縝就像不要命似的,一馬當先,獨自一人飛馳而去。rdquo說到此處,她的雙眼中映著燈火熠熠生輝,突然沖我戲謔地一笑,ldquo他是個英雄,我喜歡他,我要他。rdquo

我臉色一白,胸膛內那顆心狂跳不止,聲音幾乎在顫抖,ldquo你說什麼helliphelliprdquo

她這時才恢復了女兒家的嬌羞,不肯再重複剛才那句不矜持的痴語,一低頭,轉過身快步朝前走去,我跟在後頭,胸口像是堵了塊又冷又硬的石頭,憋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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