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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溫不可能想明白的。塞拉在心底對自己重複道。這和埃德溫的智慧沒有關係, 雌蟲對於情感宛如一張白紙, 而塞拉卻有人類千百年的智慧來掩飾真相, 他不能讓埃德溫知道那是什麼, 那些骯髒的欲望、沉溺的糾葛、壓制不住的渴望......雌蟲沒必要接受這一切。

「雌父,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一直被排斥在社會之外,我做蟲崽時的殘疾,記得嗎?我一直都很古怪, 對你來說是這樣,對和我性別相同的雄蟲來說更是這樣。後來我遇見了你...蟲母在上,我無法再忍受失去你的念想,無論代價是什麼。你可以怪我,雌父,可是你與我對彼此的保護欲是相同的,它是相互的關係,你不能因為我與你一樣就責怪我。說到底,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公平的,我相信你之於我就如同我之於你。」

塞拉維持住了表面的鎮定,但是內心已經慌亂到了極點。他到底受過人類社會的高等教育,人類對語言的掌握能力和投機取巧的詞語陷阱,給了他發揮的空間,他並不是第一次哄騙埃德溫了,但這感覺並沒有變得更好。

愧疚在他的胸腔里堆積,可是他沒有停下。即便他不願深想,他也知道如何準確地戳中雌蟲的軟肋——埃德溫心疼他,心疼他作為蟲崽時遭遇的一切,幾乎到了盲目的地步,而拋出一些對雌蟲而言陌生的詞彙,比如平等、相互,公平,又能讓雌蟲的注意力轉移。

塞拉很擅長這樣做,不比他對此行為的痛恨要少。

埃德溫果然柔和了面色,刺激他心中對塞拉無條件的愛和莫名的心疼總是有效的,而塞拉露出一個看上去驚慌又無辜的笑容,小心拾起埃德溫的手,將其貼在自己英挺的臉上。

「雌父,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很陌生,也不公正,我向你拋出『愛』的議題,希望得到你的反饋,可是你沒必要接受我的所有古怪。愛本身也與身份無關,它只是...自然而然地存在在我的生命里,若它讓你困擾,你什麼都不用回饋我的。」

塞拉將話中的重點轉移到了「愛」身上,他知道在文字遊戲方面,他的水平比埃德溫的不止多出幾個星系的距離。埃德溫貼在他面容上的手指茫然地停頓著,似乎在為那和幼崽時期截然不同的面部線條而困惑。

「少雄主,幼崽不應該拼命保護雌父。這不符合生命繁衍的本能。」

塞拉明白埃德溫說的是什麼意思。自然界裡,大多數成年母體的基因本能會讓她們盲目地保護下一代,這是基因延續的規則。在蟲族社會中,這一點就更加彰顯了,珍貴的雄蟲幼崽絕對不會為雌蟲而喪命,無論這個雌蟲是什麼身份。

「我明白,我明白。」塞拉幾乎痛苦地咕噥著:

「可是雌父,一個蟲總不能永遠按照基因本能行事。有些事遠比基因、生命重要,有些事遠在我的利益之上,那也是你為之戰鬥的理由,是不是?你也在保護我,雌父,看在蟲母的份上!你一直急迫地保護我,你不惜為此喪命,難道也僅僅因為我是你沒有血緣關係的雄子嗎?」

塞拉反問,而埃德溫的手瞬間僵硬。他像是愣怔了幾秒,眸底的怒火褪去,光芒細碎,閃爍不定,讓塞拉瞬間後悔自己的咄咄逼人。

他並不是要逼問埃德溫的情感,更不是要逼迫埃德溫準確地表達出他根本就無法理解的定義,和雌蟲玩文字遊戲絕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他連忙道歉道:

「雌父,對不起。我知道你把我當成你的幼崽,對不起,我不是在暗示什麼...」

「你是我的幼崽。」

埃德溫突然說道,聲音比方才更高一些,卻緊緊繃著,而他一向坦誠的目光卻變得閃爍,卻仍然固執地看著塞拉,晶瑩的眼底帶著一絲讓塞拉心臟劇痛的恐懼。

「你是我的幼崽。」

雌蟲固執的重複著,不知在說服誰,他的手指失去了血色,倉促離開雄蟲僵住的臉頰,在他自己的膝頭蜷縮起來:

「你答應過,你承諾過的,你說只做我的蟲崽,你說一切都像沒發生過那樣。你答應過的...」雌蟲幾乎破碎的目光終於從雄蟲臉上狼狽地撕開,他垂下頭顱,一道濡濕的痕跡在黑髮後的陰影中若隱若現:

「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我不會再問了,我...我只是害怕,面對教廷的那一天,你...你的身體幾乎被神器的力量撕碎,你還回身對我笑,你說讓我先走,隨後會去找我,你在說謊!」

雌蟲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寬闊的背脊在飛艇的椅背上瑟縮起來,蒼白的手指褪去了最後一絲血色,顫抖著撕碎了他自己的防護服:

「你不應該為我而死,雄子不應該這樣保護雌父!是我害了你,是這種愛害了你。我不想讓你變成這個樣子,從古至今沒有雄子因為這種無關緊要的理由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我不希望你愛我,少雄主,無論是雄子對雌父的愛,還是什麼我不理解的感情,我只希望你停止這樣做。」

「我不想害了你。這種情感是不對的,病態的,它會毀了你。」

塞拉維持著被推開的模樣,失去了所有言語。他眼睜睜地看著埃德溫臉上晶亮的淚痕,胸口後知後覺的鈍痛喧囂著撕扯著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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