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塞拉開口,他又語速極快地說道:「神子,哈哈哈,那些早就死得灰都不剩的初代神子。多麼有趣,也只有伊洛特這樣愚蠢又沒見識的雌蟲才能說出這樣荒謬的話,你說是不是,塞拉公爵?」
「不過是巧合罷了,我想為我這點微不足道的特殊性而感到難堪的,應該是教廷,不是嗎?我的貴族出身讓他們如坐針氈。」
塞拉不卑不亢,將禍水自然而然地引到了教廷身上。果然,科萊恩放聲大笑,他身後金紅色的虛影一閃而過:
「你是個有趣的蟲,我的公爵冕下,希望你快些發育,皇族需要你這樣的幫手。」
他笑著說,眼睛卻仍然是冰冷的。塞拉對此不以為意,他知道科萊恩對他的所謂幫助,不過是將他當作對付教廷的棋子而已,但他對科萊恩又何嘗不是利用呢?
「我正是為了幫助殿下而來的。」他平靜地說,將埃德溫先前組裝好的手環放在了書房機器人的托盤上,仰臉看著科萊恩手法粗暴地檢查被機器人掃描過的手環:
「教廷這些年的舉動太過猖狂了,殿下,他們的在機器人的核心代碼中編入了精神力,您也知道,那是蟲母賜予我們的神力,教廷表面冠冕堂皇,維護蟲母的神聖,私下裡卻濫用神力,將其與粗糙的代碼結合,促使編碼自我更新,誘騙所有雄蟲購買。」
「而雄蟲卻不知道,與自己朝夕相伴的機器人,全都是教廷手中的棋子,我們真的是機器人的主人嗎?在機器人代替我們懲罰雌蟲和亞雌的時候,落在他們身上的鞭子到底是我們的,還是教廷的?誰才是他們的雄主?」
塞拉的問題越來越咄咄逼人,引導性地挑撥雄蟲的雄性自尊。這手段並不高明,但是以塞拉對雄性生物的理解來看,它通常都很奏效。
果然,科萊恩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指神經質地抽動著,金色的瞳仁血光更盛。他猛然甩出了金紅色的觸鬚,將他身旁的教廷機器人核心擊穿了。
金屬皮撕裂和線路爆炸的聲響刺耳,機器人很快變成一堆廢銅爛鐵。而科萊恩的喘息聲加重,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手環:
「公爵,教廷一直在宣揚雌蟲的威脅,售賣懲罰系列機器人,是我低估了他們的狼子野心。那群婊子一樣的雌蟲只要稍微示好,就會像狂蜂浪蝶一樣蜂擁而至,即便裝得再高傲,骨子裡也不過是下賤的玩意兒,他們能有什麼威脅?也只有能力低下的劣等雄蟲,才會對懲罰雌蟲感到無能為力。」
科萊恩咧開嘴,近乎惡毒地諷刺著教廷:「他們為劣種準備武器,填補他們神力的缺失,把他們縱容得高高在上,以為能和真正的貴族平起平坐......而你是知道的,我的公爵,一群連自己的婊子都控制不住的劣種,本不配與我們相提並論。」
他細長的手指點了點銀色的手環,問道:
「這有什麼用?」
「監測,我的殿下。」帶著復古小領結的雄蟲崽找回自己大學講師的狀態,動手鬆了松領口,娓娓道來:「它的作用是監測,和管理。您知道牧場會為所有牲畜打上標記嗎?這都是為了更好的放牧,定位和召喚。它不比教廷的懲罰機器人有力,這我必須得承認,但是它會瓦解教廷的聲望,我的殿下。您也認為,那些血脈低劣的雄蟲,他們不值得教廷給他們的禮遇,不是嗎?」
雄蟲崽舌燦蓮花,科萊恩的眸色不斷變化著,似乎仍有顧慮,而塞拉卻大概知道他在顧慮些什麼,放緩聲音說道:
「殿下,帝國的權力已經像教廷傾斜了,我那可憐的雄父,他在精神力崩潰之際,教廷的機器人卻只袖手旁觀。」塞拉張口就來,髒水往教廷機器人身上一桶一桶地潑:「瓦解教廷的關鍵,不止在於同等替代品。如您所說,雌蟲和亞雌有什麼值得忌憚的呢?這個手環減輕落在他們身上的懲罰力度,加上適當的...真相揭露,教廷多年布局就會土崩瓦解,屆時,所有蟲的心裡,只有殿下。」
「雄蟲的敵人,永遠只會是狼子野心的雄蟲,雌蟲和亞雌這樣低劣的物種,又有什麼值得我們防範的呢?一群牲畜而已。」
塞拉冷淡地說道。這當然不是出自他本心的話,他永遠不會這樣貶低任何一個智慧物種,可是他卻知道這樣的話,會迅速瓦解信奉雄蟲至上、血統至上的科萊恩的防禦。
果不其然,科萊恩繞著書桌走了半圈,便蓋棺定論:「我的財政官會與你詳談細節,諾亞公爵,您的思路讓我很滿意,皇室會與您的科技公司進行合作。您要知道,無論教廷的走狗說些什麼,蟲母總會與我們同在。」
塞拉心中的石頭落了地,他抿出了一個小酒窩,對科萊恩行了個禮:
「蟲母與我們同在,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