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埃布爾立馬就要拉著圖安珀爾離開圖書館。
圖安珀爾念念不舍,一步一回頭,離開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圖書館。
剛走出圖書館,埃布爾發現有人在街頭賣藝——
就算在地球上,圖安珀爾也很久沒有見到過這樣原始的、樸實的表演方式了。
說起來也是有些奇怪。蟲族的世界整體上是高度機械化、機械智能化、智能便民化,同時人種大雜燴且人口密度低的。
比如說,在戰爭中,機甲取代了冷熱兵器,成為了新的前沿武器並演變成一種蟲族特有的戰爭模式;
又比如說,埃布爾和圖安珀爾剛剛去過的餐館和圖書館,其中的工作人員里,智能引導和人工各占一半,甚至在某些崗位上,比如「圖書管理員」這一職位,基本上全數由人工智慧負責,只有一位工作人員,負責檢修人工智慧所使用的電腦線路是否正常運行。
但是竟然還有人在街頭賣藝,用樸素的人體表演來換取一些喝彩和打賞。
機器人都能開飛機了,這個人還在手轉竹蜻蜓呢——哦,他的竹蜻蜓竟然能削斷一截木棍。
圖安珀爾收回了自己唏噓,有些感興趣地盯著那個賣藝人手裡的竹蜻蜓。
這東西和他記憶中的小玩意兒別無二致,但是他小時候買的竹蜻蜓脆弱得撐不過一個課間操的時間、就會被同學們玩壞。
這個竹蜻蜓卻堅固得、已經可以當做一個暗器使用了。
埃布爾看得津津有味,一轉頭,發現圖安珀爾也看得入神,他大為感動,頗有一種遇到知己的感覺。
埃布爾一把攬過圖安珀爾的肩膀,低聲給他講解這個表演的奧秘——
也算不上是奧秘吧,只是一個信息差。
「這是只有在神棄牙會出現的表演,」埃布爾說,「因為這樣的道具只有神棄牙有。」
圖安珀爾猜測:「是形狀,還是材質,或者是製作工藝?」
前者和後者可能性都不大,因為不管是形狀還是製作工藝,在外觀變動不大的情況下,對物理功能的影響性都不會很大。
那麼就只有材質了。
神棄牙、特產、削鐵如泥……這些關鍵詞加在一起很耳熟。
霍爾維斯給他的牙刀也是這樣的,採用了埋骨在神棄牙的「千年蟲」的骨骼化石磨鍊成刀,是非常稀少而珍貴的特產。
「他的竹蜻蜓用了什麼?石頭?」
埃布爾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覺得他腦子很靈光,解釋道:「仔細說的話,是礫。」
竹蜻蜓的原理就是使用輕薄的材料來攪動空氣,製造壓強差來獲得上升的力,因此得以實現短距離的「飛翔」,如果使用石頭來製作,竹蜻蜓轉都轉不動,自然飛不起來——但是假如石頭變小、變輕呢?
石頭的硬度並不會因為形狀的大小而有所改變,但是重量會因此改變。
而神棄牙剛好產出一種堅硬到、隨便一個切片都可以用作砍骨刀的石頭,稱為「銳石」。
「銳石」經過處理分割,變成極其稀碎微小的礫石。
堅硬依舊,鋒利依然。
「在竹蜻蜓的葉片邊緣黏貼一圈「銳礫」,再塗上顏料,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埃布爾得意道,「但是這樣的竹蜻蜓卻會鋒利得像是一把小刀呢!」
雖然比不上上真正的匕首,但切割一些鬆脆的木櫃或者是水果之類的、硬度不高的玩意兒戳戳有餘。
圖安珀爾看了看四周,發現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很多路人駐足觀賞這個人的表演,雖然沒有表現得很熱切,但也都露出了感興趣的神情。
「大家都不知道嗎?」
這並不是多麼高深的技巧,只是利用特殊道具而已,圖安珀爾一個外鄉人沒見過、覺得很新奇就算了,為什麼這些當地人也很感興趣?
正說著呢,路邊交通樞紐旁,一個圓滾滾的引路機器人被一輛失控的懸浮汽車給撞得七零八碎——
但好在引路機器人本身就是由多個部件經電磁力拼接在一起形成的聚合體,就算零碎落了一地,只要還有電,就能發出電流、吸引身體部分,重新把自己組裝起來。
一堆散落的部件晃晃悠悠地,又變成了個憨態可掬的球型引路機器人。那個小小的顯示屏上露出了慍怒的表情,但是很快,又變成了個笑臉,繼續疏導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