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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懷愛意地看著他筆下的主角,這是他無趣生活里的唯一快樂,是他枯燥日常里的唯一寄託。

直到那一天,他因工作不順借酒澆愁,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和他原定設想完全不相關的章節已經發布上了網站,劇情急轉直下,主線全部崩壞,面對讀者憤怒的質問,他並不敢承認什麼。

他天真地想著劇情還能圓回來,但筆下的人物卻像是有了自己的靈魂,走向了和他最初的設想背道而馳的劇情。

原來系統1001選中他並不是一個偶然。

是他創造了蟲族的世界,他是導致斯梅德利悲慘命運的元兇,他來到這裡,並不是因為倒霉才被系統選中,而是為了糾正並挽回自己犯下的錯誤。

原來這才是一切的起點。

【非常感謝宿主在過去的時間裡所做出的努力,我會永遠懷念曾經和宿主一起奮戰的日子。】腦海中,系統1001進行了最後的道別:

【再見了,里德。】

里德?里德愣了一秒,隨後才意識到,這是他在人類世界裡的名字。

從此以後,他只是里德·西里爾。

【再見。】里德在心裡默念道。

在系統1001消失以後,里德對於自己身體的感知有了一些奇特的變化。

好像是從前未知的領域忽然在他面前一覽無餘,他頭一次對自己的信息素有了如此確切的感知,原來在S級雄蟲的眼裡,信息素並不是一種虛無縹緲的、無法被感知的分子,而是某種帶著感知系統的觸角,可以隨著他的心意變幻遊走,以五感之外的另一種形式,感知這個世界。

譬如躺在床上的斯梅德利。當里德用信息素去感知的時候,他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圍繞在斯梅德利周身的,如海藻一般狂亂舞動的信息素,他們像是一大團潮濕陰暗的水生植物,將斯梅德利牢牢圍裹在裡面。

里德不甚熟練地操控著自己的信息素,小心翼翼地探到斯梅德利身側,勾起了一絲外溢的信息素,纏繞其間,蜿蜒向上。

那一絲略顯狂躁的信息素在被裡德觸碰過以後,像是汲取到了足夠的安撫,緩緩平靜下來,直到被裡德放開,也依舊十分乖順地靠在斯梅德利身側,沒有再次發狂的跡象。

里德鬆了一口氣,嘗試調動了更多的信息素觸手,向著斯梅德利緩緩探去。

無數的觸鬚嘗試鉤住斯梅德利無法控制的,外溢的信息素,然後一點一點地緩緩纏繞上去,充分舒展自己的每一寸身體,儘可能地增大和斯梅德利信息素的接觸面積。

被裡德撫慰過的信息素觸手則會徹底安靜下來,十分老實地撤回斯梅德利體內。

觀察室內,儀器的提示音響起,阿爾文·米德迅速起身,等他看清楚儀器上的數值時,沒忍住眼中一閃而過的驚詫。

不過數秒,比斯利親王便推開房門,腳步匆匆地闖了進來。

「發生什麼了?」比斯利親王疾步走到阿爾文面前,聲音裡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顫抖。

「請稍等,陛下。」阿爾文醫生並沒有回答比斯利親王的問題,反而十分專注地操作起面前的儀器來:「我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比斯利親王沒再說話,他只是緊緊盯著面前的儀器,時不時偏頭去看監控里的里德和斯梅德利。監控里,里德緊緊握著斯梅德利的手,而斯梅德利依舊雙目緊閉在床上昏迷,如果不是面前的儀器不斷發出提示音,看起來一切都和之前毫無區別。

「陛下。」片刻之後,阿爾文·米德再次開口:「陛下,我必須要說,這確實是一個奇蹟。」

比斯利親王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隨著阿爾文的話重重跳動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比斯利親王似乎是不敢相信,但還是問道:「斯梅德利正在好轉嗎?」

「是的。」阿爾文醫生點頭道:「雖然我不理解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從大皇子殿下的數值來看,他的蟲化狀態正在消退,信息素也趨於平穩,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是里德的信息素濃度忽然足夠了嗎?」比斯利親王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怎麼濃度忽然就夠了?」

「陛下,我剛才一直守在這裡,里德殿下只是陪著大皇子殿下,並沒有其他額外的舉動。而且我覺得,單純地增加信息素濃度,並不能達到現在的效果。」阿爾文醫生說道:「從大皇子殿下的好轉速度來看,更像是被雄蟲進行了信息素梳理。」

「信息素梳理?」比斯利親王吃了一驚:「你的意思是,里德能做到信息素梳理?他是怎麼做到的?」

不同等級的雄蟲對於信息素的掌控能力是完全不一樣的,比斯利親王身為S級雄蟲,已經算是雄蟲里的佼佼者,但他也從未成功做到過信息素的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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