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對勁。
紀承澤面朝著他站直了身體,眉頭緊鎖,臉上看不出半分笑意,比起接人,更像是來尋仇的。
蘇楊不安地舔了一下嘴唇,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是因為前天在消息里說要幫忙打掃最後卻沒有行動嗎?
……不至於吧。
還不等他整理出頭緒,紀承澤邁開了腳步,沉著臉走到了他身旁。
雖然身體和和緊挨著,可紀承澤的視線卻完全落在梁先生身上。
梁先生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面對他凌厲的目光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向蘇楊去疑惑的眼神。
蘇楊比他更不解,當下試探著開口:「你怎麼來啦?」
梁先生若有所思:「哦,你們認識啊……」
紀承澤十分刻意地仰著下巴:「這位是?」
三個人各說各的,現場冷了兩秒,紀承澤又往前走了一步,隔在了蘇楊和梁先生中間。
「我們住在一起,我來接他下班,」他個子本就比梁先生高上一些,此刻微微抬著頭,更顯得盛氣凌人,「你找他有什麼事?」
他的態度實在很不禮貌。
蘇楊不明所以,怕他得罪學生家長,在身後用力扯他的袖子。
可惜紀承澤完全不為所動。
梁先生視線在他倆中間轉了轉,也不知是從中讀到了些什麼,瞭然地笑了一聲,聳肩攤手道:「我只是一個房產中介。」
紀承澤愣了愣,回頭看向蘇楊。
蘇楊趕忙點頭。
「蘇老師說想租房子,所以我們溝通一下,」梁先生說,「如果你們今天有別的安排,那我就先撤了?」
他一邊說一邊螃蟹似的朝著教師大門平移,走到教室門口後朝著蘇楊抬手打了個招呼,然後光速消失了。
紀承澤蹙著眉盯著他離開的方向,一言不發。
「到底怎麼啦?」蘇楊完全狀況外,「你們認識嗎?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紀承澤完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從他手中拿走了清掃用的掃帚:「你不會真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思吧。」
「欸?」蘇楊眨巴了兩下眼睛,「什麼?」
紀承澤一臉沒好氣:「誰家租房子要打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他拿著掃帚四處看了看,「已經掃完了吧?這個要收到哪裡?」
「……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蘇楊說著,指了指角落裡的置物櫃。
紀承澤快步走過去,打開櫃門把掃帚用力往裡丟:「你為什麼要說自己是單身?」
這問題太奇怪了。
蘇楊心想,因為我就是單身啊。
人家又沒有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就算問了,也不好意思承認。
「就算不方便說得太清楚,只說有對象不行嗎?」紀承澤很不高興的樣子,小聲碎碎念,「還看房子呢,當我沒聽見你們之前在說什麼。」
蘇楊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但面對紀承澤的強勢,莫名心虛起來:「我們說什麼啦?」
紀承澤冷冷開口:「晚上吃什麼?」
「啊?」蘇楊越發狀況外,「家裡什麼都沒準備……你要跟我一起的話……」
「我是說你們剛才的對話!」紀承澤越說越氣,「如果我沒有來,你就要以單身的身份和這個明顯對你有意思的男人一起去吃晚飯了是不是?」
蘇楊呆立了會兒,小心翼翼問道:「你是因為這個所以生氣?」
「我不該生氣嗎?」紀承澤說完,快步走出了教室。
走了兩步察覺到蘇楊還站在原地,他回過頭氣哼哼地催促,「你不走嗎?」
蘇楊趕緊跟了上去。
紀承澤從來沒在他面前發過脾氣,可蘇楊卻完全緊張不起來,反而產生了些許興奮。
紀承澤剛才的話邏輯亂七八糟不可理喻,可聽起來實在很像是在吃醋。
暗戀中的人很難不多想。
被紀承澤提醒後,他也隱約察覺到梁先生對待自己的態度有些不一般,已經超出了普通學生家長對老師或是中介對潛在客戶的熱情。
畢竟租房不是什麼大單子,梁先生還只是一個舅舅。
可即使如此,紀承澤有什麼立場鬧脾氣呢?
總不能是怕自己會變得「不乾淨」,以後就沒那麼方便了。
蘇楊討厭這個假設。
他希望紀承澤對自己能有一些獨占欲。
直到上了車,紀承澤依舊是那副低氣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