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算不喜歡,也還是值得哄一下。
本來他們就是這樣的關係。自己胡思亂想,倒顯得不純粹了。
就這麼配合地繼續下去是不是比較好呢?
昨晚的他確實覺得遺憾,身體和心靈都寂寞不已,甚至產生過一些怨懟。
紀承澤為他帶來過很多快樂,對他沒有虧欠。
紀承澤貼著他的嘴唇,用帶著笑的語調蠱惑他:「親我一下?」
蘇楊終於抬起眼來。
他視力不好,遠了看不清。但此刻離得太近,視線也同樣是模糊一片。
眼前的紀承澤朦朧而又陌生。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把面前的男人推開了。
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正合適了,他能清晰地分辨出紀承澤臉上的詫異。
「我沒有心情。」他對紀承澤說。
說完,不等紀承澤做出反應,他慌忙地轉過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隔著房門,時不時能聽見客廳里傳來的響動。
紀承澤好像沒有回房。
蘇楊在這裡住了三年,剛來時裝修就已經有些舊了,如今不少地方的地板踩下去都會發出咯吱聲響。
他趴在床上,想要努力忽略,可本能卻還是忍不住要去捕捉一切可能由紀承澤所帶來的聲響。
紀承澤在客廳里轉了很多圈,中間幾次走到了他的房門口,停留片刻後又離開。
蘇楊不想面對他,卻又隱隱盼著他能進來。
然後他們就吵一架。
他在想像中絞盡腦汁,試圖憋出一些帶有足夠攻擊性的話語。
可惜,很不順利。
他天性柔軟,不擅長生氣,說不出任何惡毒的話語。
更何況,他也並沒有那麼理直氣壯。
根本不是紀承澤的錯吧。他們本來挺好的,你情我願,各取所需,是他單方面偷偷變質,恩將仇報一般對紀承澤怦然心動。
不該這樣的。
會不會是因為易清瀾總說什麼「暗戀」,不知不覺間自己被帶跑了,也跟著開始誤會,最後假戲真做了?
又或者,他從來都不是那麼精明的人,根本沒辦法把愛情和欲望分得太清。
紀承澤對他笑,親吻他的嘴唇,同他分享體溫,又毫無保留地賜他歡愉。他的身體因而淪陷,靈魂不能倖免。
怎麼辦?
蘇楊懊惱地捂著頭,抓亂了頭髮。
安靜了許久的客廳忽然又傳來了聲響。
腳步聲逐漸逼近,之後是房門被敲響的聲音。
「我可以進來嗎?」紀承澤隔著門問。
蘇楊沒有回答。
他既不想接受,也捨不得拒絕。
就這麼沉默了幾秒,門把被轉動,並未得到應允的紀承澤打了房門。
他與趴在床上睜大了眼睛的蘇楊對視了兩秒,轉身關上門,走了過來。
緊張感和隱約的期待讓蘇楊下意識地蜷縮身體。
紀承澤走到了床邊。蘇楊以為就要發生什麼了,卻見紀承澤也學著他的模樣趴了下來,與他隔了些距離,側過頭看他。
「……你幹什麼?」蘇楊問。
「看看你。」紀承澤說。
他在蘇楊無措的沉默中露出了笑容,然後伸出手來,小心地整理起蘇楊凌亂的短髮。
「你也會生氣,這麼理所當然的事情我卻沒有自覺,」他說,「對不起,是我太得寸進尺了。」
「……」
「我也想多陪陪你的。」紀承澤說。
「我沒有因為這個不開心。」蘇楊說。
那是戀愛中的人才會產生的矛盾。他不至於那麼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紀承澤側轉身來:「我不信,除非你親我一下。」
蘇楊掙扎許久,把頭轉向另一邊:「我說了,今天沒有這種心情。」
「好硬的嘴。」紀承澤說。
伴隨著床墊輕微的晃動和窸窸窣窣的聲響,身側傳來了熟悉的體溫。
紀承澤抱住了他,說道:「我努力調整一下,下周開始不會那麼忙了。」
「工作上的事,你自己覺得合適就好。」蘇楊就說。
「真彆扭。」紀承澤嘆了口氣,然後問,「有什麼想要我陪你做的事嗎?」
有啊,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