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轉過頭看他,也跟著傻笑起來。
與此同時,有一些不那么正面的情緒從他心底的某個角落偷偷蹦躂了起來。
許迎晨真的喜歡上他了嗎?
可他哪有那麼大的魅力,能讓許迎晨這樣優秀又完美的人在短短十幾天裡便心動呢?
若不是自己工作上缺乏經驗協調不當,他們壓根不會有這次出差行程。
許迎晨無疑是信了他的鬼話,無意識間代入了「會結婚」的假設,對他意識過度了。
金麟胸口發悶。
即使明白這樣的手段是卑劣又見不得人的,自己依舊不感到後悔,甚至有些慶幸。
明明心裡裝著的是一個會發光的人,卻映襯得自己格外陰暗。
「怎麼了?」許迎晨察覺到了什麼,「我說了什麼讓你難受的話嗎?」
金麟快速地搖了搖頭。
對不起,他在心裡想著,我是一隻陰溝里的小老鼠。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就算不那麼光明正大,也想得到你的偏愛,想跟你在一起。
「還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許迎晨又問。
金麟依舊搖頭。
不可以坦白,許迎晨會生氣的。
為了讓許迎晨沉浸在角色里,他要永遠咽下這個秘密。
「真的?」許迎晨顯得很擔憂。
金麟咧開嘴,沖他笑著說道:「我……我就是太開心了。」
剛回到酒店房間,許迎晨接到了一個工作電話。
在一旁聽了幾句後,金麟很快意識到內容和自己沒太大關係,最好迴避。
於是他快速地從行李箱中取出了個人物品,比劃著名示意許迎晨自己先去洗澡。
待他把自己渾身上下洗的乾乾淨淨還特地刷過了牙,走出浴室時,許迎晨已經掛了電話,正倚在床邊擺弄手機。
金麟莫名緊張,開口時毫無必要地大嗓門:「我洗好了!浴室也收拾乾淨了!」
許迎晨點了點頭,起身從他身邊經過,進了浴室。
金麟穿著自己特地從家裡帶來的睡衣褲,躺上了另一張床,心臟依舊撲通撲通的。
他的智能手錶振動了一下,恭喜他今天百分之兩百完成了運動目標,提醒他運動需要適度,注意勞逸結合。
他今天只在機場走了些路,哪兒有什麼運動。
原來心動也是一件很消耗能量的事情。
金麟鑽進被窩,側過身,看向近在咫尺的另一張床。
許迎晨昨晚在他家借宿,兩人睡的並不是一個房間。而現在的他們,和那時,好像又有點不一樣了。
他們約過會了,牽過手了。許迎晨還說了仿佛表白一般的話語。
那……待會兒親一下也很正常吧?
若不是自己昨晚多此一舉撕破了嘴皮,他們或許早就親過了。
金麟不停地舔嘴唇。
等親過以後,他們還有床和一整夜的時間。
他拉高了被子,只露出兩隻眼睛。
自己會不會想太多、太急了?
他從被子底下抬起手來,靠在鼻子前輕輕地嗅了嗅。
只是牽了個手,還洗過澡,當然聞不到任何屬於許迎晨的氣味。可金麟依舊感覺很好,飄飄然的。
耳邊來嘩啦啦的水流聲。
浴室的牆壁是磨砂玻璃材質的。方才金麟進去以後第一時間放下了帘子。現在,他有點兒後悔了。
屏著呼吸盯著磨砂玻璃後的帘子看了會兒,金麟猛地把整個腦袋都埋進了被子裡。
救命,自己好像一個變態。
許迎晨若是知道了他腦袋裡都是這些東西,一定會感到非常無語,說不定還會很嫌棄。
得矜持一點才行。從與許迎晨第一次見面起,那麼多年都忍下來了,可不能在這種節骨眼上出岔子。
金麟深呼吸,試圖平心靜氣。
很有效。沒一會兒,他便冷靜了不少,甚至感覺有點困了。
昨晚沒睡好,又奔波了一整天,還單方面用心理活動完成了百分之兩百的運動量,挺累的。
金麟打了個哈欠,眯著眼看了一眼浴室。
水聲依舊在持續。
他眨了眨眼,上下眼皮逐漸黏在了一塊兒。
醒來時,房間裡依舊一片昏暗。
不遠處隱約傳來一些聲響,似乎是有人輕手輕腳關上了門,接著又緩步走近。
金麟茫茫然發了會兒呆,忽然意識到不對勁,猛地坐起身來。
「醒了?」兩步之遙傳來許迎晨的聲音,「早。」
一道明顯的光亮從遮光窗簾的縫隙中射進來,房間裡沒有開燈,但依舊可以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