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陳笑笑:「GG拍完就回來了。」
說著他打開從機場帶過來的京州特產,「我帶了點吃的給大家。」
「哈哈有心了。」方林朝棚內喊了聲,「大家手頭活都停了,來嘗嘗藺陳帶回來的特產。」
一時間影棚內熱鬧起來,美術、道具、場記等工作人員全都笑呵呵過來打招呼,和藺陳相處的這些天,大家都很喜歡這個不怎麼說話的大男孩。
有的甚至還去翻了藺陳以前的作品,包括舞台、綜藝和他客串過的劇。
看完後他們沉默了。
除了張臉一樣,其他的確定是同一個人?
實在想不明白,他們只好歸結於這是公司為藺陳打造的人設了。這樣一想,大家對藺陳更心疼了,明明有實力有顏值,卻被狗公司不公平對待!
所以明里暗裡,大家對藺陳更多了分照顧,不僅買吃的買喝的會問問他,在劇組也會時不時關心他幾句,有的甚至還主動提出給他拉資源。
這些好意藺陳都心領了,也有些感動。
十二歲時父母出了車禍,他被陳銘不冷不熱養了幾年,畢竟他是外人,陳銘的耐心和關心全在自己孩子身上,藺陳幾乎沒體會過親情和關懷。直到他被陳銘送去參加選秀,出道後被當成搖錢樹,這時投來的關心是虛假的,令人作嘔的。
而他穿書那十年,老男人位高權重,別人對他只有尊敬和懼畏,十年來從未被人真心對待過,所以當老男人失勢後,樹倒猢猻散,眾叛親離,生命的最後時光他獨自躺在醫院病床上,在絕望中閉上了眼睛。
而今,好像有什麼東西變了。
——
藺陳在影棚坐到了收工,晚上衛小龍接他回酒店,路上他望向車窗外,忽然想起了謝初泊的臉。
他問衛小龍:「謝、謝初泊現在在橫店麼?」
衛小龍邊開車邊回答:「在啊,謝哥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秦導的劇組,好像還有一個多月才殺青吧。」
衛小龍口中的秦導是國內最早一批拍攝主旋律劇的導演,資歷比之方林還要早上兩輩,能拿的獎早就拿遍了,是圈內當之無愧的金字塔人物。
謝初泊參演的這部是國慶檔獻禮片,講述的是戰爭鐵血軍人們的故事,謝初泊在其中飾演一位排雷兵,雖不是男主,可戲份很重,說不定能憑此得個獎,徹底敲開電影圈的大門。
車拐了個彎駛出主道,在等紅綠燈的間隙,衛小龍看了圈四周,忽然對藺陳說:「我想起來了,謝哥今晚上就在這附近拍戲,要去看看嗎?」
紅綠燈還剩四十多秒。
藺陳沒說話,打開手機翻到謝初泊的微信,在輸入框敲了「我回來了」四個字,但想想還是刪了。
他熄了手機,抬頭對衛小龍說:「行,去看看。」
衛小龍:「好嘞!」
正常情況下拍攝點是封閉的不讓外人進出,但沒想到衛小龍人脈挺廣,和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後,便順利帶了藺陳進去。
乍一進去,藺陳還以為自己誤入了某利亞戰場。
夜色中烈火熊熊,震耳欲聾的炮轟和子彈聲中,有人慘呼有人嘶吼,也有人冒著槍-林-彈-雨,蹣跚前進。
可惜藺陳來的不是時候,他剛看得入迷,只聽一聲「CUT」,這幕慘烈的攻堅戰宣告結束。
工作人員立馬上前滅火,趴在地上裝死的群演也一個個起身,煙霧瀰漫間,藺陳看到有個臉上、手上、衣服上全是鮮紅血跡的人從火中走出來。
殘餘的火光明明滅滅地映照在他身上,輪廓深邃的面孔滿是傷痕和泥污,那雙狹長而深邃的眼眸看到藺陳時驀地閃現出抹訝異,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謝初泊抬腿向藺陳走去。
脫離舞台和聚光燈的他變得不一樣了,血污沾上他的臉頰和下頜,他仿佛是從真正的戰場下來,經歷過刀槍劍雨後的輪廓顯得更加硬朗堅定。
這樣看好像挺有魅力的。
謝初泊慢慢走過來,走得近了,藺陳才注意到他眼角似乎受了傷,紅腫了。
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眼角,謝初泊抬手撫上,輕笑了聲,「沒事,一點小傷。」
作為靠臉吃飯的愛豆,尤其像謝初泊這樣的頂流,臉傷了可不是小事,更何況為了做妝造他臉上塗滿了血漿和泥污,不小心感染了更糟糕。
藺陳好心提醒:「有碘伏和棉簽麼?」
謝初泊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問,想了想說:「有。」
藺陳:「帶我去拿一下吧。」
謝初泊嗯了聲,轉身往休息間方向走,藺陳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休息間謝初泊從柜子里搬出個小醫療箱,從裡面拿出一瓶碘伏和一包棉簽。
「你先坐下。」
藺陳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用礦泉水打濕,微微彎腰給謝初泊擦去眼角附近的泥污,然後用棉簽蘸了碘伏,輕輕抹在那片紅腫的傷口上。
謝初泊坐在凳子上,肩背挺得筆直,雙手分別搭在左右膝蓋上,像個乖學生似的一動不動。
他們離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