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彈貝斯的有點面熟,好像是席彬的朋友?
而席彬本人正坐在一邊,笑著跟他揮了揮手,身邊放著一把吉他。
跟他倆的那把有一樣的鳳凰圖案,但明顯工藝精細很多,不是貼紙,而是雕刻上去的。
整個場景在此刻顯得有些虛幻,宛如夢境,可耳邊迴蕩的旋律和熟悉的人聲卻格外真實,因為這些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夢裡了。
第106章
《啟程》這首歌唱的是無論處於何時何地, 只要有心啟程,就隨時可以出發。
寫這歌的時候,飛渡剛奪冠不久, 那時他們年齡都不大,成名作也不多,在紅極一時的同時也遭受了不少質疑,是否有足夠的實力撐得起這樣的盛名。
或許是卓萊被搶走內定冠軍卻又簽不到他們的報復, 製造輿論說他們風格單一、曲風都很相近, 使得負面的聲音更多了。
雖然還是鋪天蓋地的讚美褒獎占據主流, 但彼時到底年少,沒有那麼穩定的心性, 一句否定的影響就能大過十句肯定。全隊人或多或少都陷入了一定的自我懷疑中, 一時躊躇不前。
後來易行知就寫了這首《啟程》。
其實剛寫完兩段給隊友聽的時候,他也沒有多少底氣, 只是覺得自己身為隊長理應鼓舞士氣。但其他人聽完後都為之一振,然後又各自寫了一段,表明了自己的心路歷程和決心。
如此一來, 竟也迸發出互相激勵的力量。四人都愈發鬥志昂揚, 又共同創作了合唱的副歌。
此刻再次聽他們唱起這首歌,易行知仍然能感受到一如當年的振奮。
凌陽揮舞手臂將鼓敲得震天響,抬眸時唱道:「即使前方有揮不去的陰霾,至少腳下的路一直都在。」
廖川的手指在琴鍵上輕巧飛舞,目光和聲音卻都很堅定:「不過是在泥濘中跌倒,站起來就不用怕嘲笑。」
貝斯手迅速撥動著琴弦, 眼中閃爍著熾烈的光:「路怎麼走與他們無關,我只問自己內心的答案。」
到了原本由他唱的段落,三人一起合唱, 同時抬頭看向了他,眼神中透著期待:「就算明知只是大夢一場,你還要不要來走這一趟?」
像是在用他當年鼓勵他們的話反過來問他。
到了副歌,三人聲線貼合,樂器的演奏也配合得格外默契,不知排練了多少回,完全還原了那慷慨激昂的勁頭。
只是因為少了吉他和一道人聲,聽來總是差了那麼點意思,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沒辦法達到淋漓盡致的暢快。
進入間奏後,席彬把電吉他拿了起來,問易行知:「你要再不上,我可就上了啊?強迫症實在受不了了。」
易行知接過吉他背在身上,發現琴頭夾著紅色楓葉形狀的調音器,背帶也是黑底紅葉紋路,與鳳凰的顏色呼應,如同灰燼中未曾熄滅的火。
「接著。」葉奈喊了聲,拋過去一個小片。
易行知穩穩接在手中,是同色系的吉他撥片,上面也刻了一片楓葉,明顯是手工製作的。
他試著撥了下弦,這才注意到手裡的吉他還連了一個過載效果器,一聽這聲就知道是專業級的,而且是他很喜歡的音色,也很適合現在這首歌。
「已經調好了,不用謝。」席彬揚了揚下巴。
易行知背著吉他走過去時,正好趕上第二段主歌開始。
從他開口的第一句,凌陽和廖川臉上的表情就繃不住了,卻又都咬牙強忍著,把這份湧上來的情緒化作力量,用力地敲擊著鼓面、按動著琴鍵,將滿腔感情賦予樂器,任其在音樂中盡情流淌。
易行知起初還有些雜念,越往後唱就越沉浸其中,漸漸代入,仿佛又回到了過去跟樂隊一起演唱的時候。
雖然已經一年多沒在一起唱歌,但多年的默契依然在,每一處細節的處理都正合他意,哪處有一聲重鼓,哪處有一段獨特的電子音,都恰好能擊中他內心的期待。
就連第一次合作的貝斯,竟然都熟練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大概是事先跟其他兩人交流過他們從前的習慣和喜好。
其實他很久沒彈這首歌了,但手指還殘留著肌肉記憶,他甚至不用調動大腦去支配身體,旋律就已經從指尖飛躍。
而且這把吉他用起來簡直就像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順手,彈riff的時候甚至感覺像是吉他在引領他,絲滑流暢得非同尋常。
到了尾聲本來是重複兩段就結束,結果四人都意猶未盡,不約而同地又多彈奏了兩輪才一起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