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澤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
鏡子下方是洗手台，另一邊是一排小便池和三個隔間，看來是個男廁所。
眾人往前走了幾步，只見前兩個隔間開著門，最裡面的那個則是關上的。
「現在要幹什麼？」元磊問，「那扇關著的門後有NPC嗎？我們要去惹他嗎？」
「這兒應該是冰桶的使用點。」葉奈看向地上歪倒在角落的桶，又指了下尹天涵手裡的，「這兩個桶一模一樣，估計是提示。」
「背景音也有變化。」易行知補充道。
眾人仔細一聽，這才發覺走進這裡之後，一直沒有斷絕的嗚咽聲中夾雜了「噠噠」的聲響，像是人在寒冷時發出的牙齒打顫聲。
大家雖然沒經歷過霸凌，但都看過類似的影視劇，眼前都出現了把冰水倒進廁所隔間的畫面。
抬頭一看，這門的上方還真有一段足以放得下桶的空間，看起來比在教室里朝桌椅憑空潑水合理多了。
「雖然我估計裡面沒人，但還是算了吧。」尹天涵把提了一路的桶放下了，「反正大家都決定不當這個惡人了，咱們就統一行動共同進退吧。」
「關鍵是，往哪兒進退啊？」裴澤無奈地問，「在這兒待著不是辦法，出門又有個在外面蹲守的。」
「好人確實不好當。」傅廷淵說，「其實這個時候如果我們完成了『霸凌』，NPC應該會通過追逐把我們引導到下一個劇情觸發點，但現在只能靠我們自己摸索。」
儘管每次都被追得跑丟半條命，但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最簡單粗暴的推進方式。
「天涵哥，要不你丟一個小冰塊兒進去，意思一下得了？」裴澤小聲慫恿，「把NPC引出來就行。」
尹天涵哭笑不得，忽然做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決定：「既然這次是因為我卡住的，就由我先出去探探路吧，說不定外面那個已經走了呢？如果他還在，我就跑回來。如果沒問題，我就叫你們出來。」
見他明明已經被嚇得臉色很差，卻還這麼奮勇當先，元磊和裴澤都大受感動，紛紛感嘆他真是個有責任有擔當的好人。
彈幕的言論也差不多，不管粉絲還是路人都是一片誇讚之聲。
易行知抱臂在一旁漠然地看著，不知在想什麼。葉奈也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這時傅廷淵忽然道：「我跟你一塊兒去。」
尹天涵一愣，張了張嘴似乎想推辭，最後卻還是點了頭：「好。」
兩人出去後，葉奈跟易行知交換了一個眼神，確認了彼此想法一致，卻都沒作聲。
很快門外傳來尹天涵的聲音：「沒事了，大家出來吧。」
眾人走了出去，四周一片寂靜，NPC已經不知所蹤。
男廁所在過道死角，後面沒路了，剛才一路跑過來也沒發現其他岔路，現在要麼選擇往回走，要麼繼續研究衛生間裡面還有沒有什麼機關。
「我們回教室那邊看看吧。」尹天涵提議，「也許NPC沒有回到座位上，我們還可以找到點線索。」
葉奈雖然對他有所懷疑，但也認為這是目前最有可能找到突破口的地方，便沒有反對，只是在返回的路上警惕地盯著他，以免他突然有什麼異常舉動。
不過直到走回教室都相安無事，而且那個位置現在真的沒人，眾人趁機過去搜羅起來。
葉奈翻開桌上的教科書，寫的名字確實是「薛攀」，印證了這就是他的座位。
他專門留意了尹天涵的動向，只見他隨手翻了翻練習冊，很快就將手伸向了筆袋。
「哎，這是什麼？」裴澤打的光也正好照在了筆袋上，先他一步拿了起來，撥開上面的筆，抽出了一張壓在下面的小票，是一張頭戴式耳機的購買票據。
葉奈瞟了眼尹天涵，見他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旋即又恢復如常。
還沒來得及討論，一道突兀的音樂冷不丁響起，嚇了大家一跳。聲源很近，似乎是消息提示音。
易行知將之前揣進兜里的手機掏了出來，果真收到一個視頻，眾人立刻圍過來一起看。
畫面中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渾身是傷地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旁邊圍著幾個人，大概就是他們把他打成這樣的，但都沒有拍到臉。
「疼嗎？」似乎是拍視頻的男生在說話，還將一隻手伸到了傷者的頭上，可憐他似的摸了摸，語氣中帶著惡作劇般的笑意，「我給你一個解決辦法，你想不想聽？」
傷者一直垂著頭，不知是疼得抬不起來，還是不想理會他，下一刻卻被硬生生地拽著頭髮，露出了整張臉。
「怎麼是薛攀？」裴澤驚呼一聲，「我還以為是姚海！」
元磊也很意外：「所以薛攀也被霸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