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奈選擇在這次的節目上唱,也是為了向所有人亮明態度,就像歌里唱的一樣,他不會在意旁人對他的惡意揣測,只會用自己的方式肆意地活著。
現場觀眾都被帶入了他的情緒中,隨著他的節奏用力搖動著手中的螢光棒,熱切地呼喊著。
易行知站在候場區,雖然看不見舞台的全貌,但並不影響他感受到台上人那份迅猛的攻擊力,拳拳到肉,刀刀見血,仿佛沒有任何事物能壓制和禁錮他。
「他怎麼還敢唱這首?」不遠處一個正在收拾服裝道具的工作人員嗤道,「還嫌被罵得不夠慘麼?」
「誰知道呢?」他旁邊的同伴附和,「可能現實不得志,就只能在歌里發泄一下吧。」
兩人一起笑了起來,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大概就是唱給你們這樣的人聽的。」易行知側過臉,卻連看都沒往他們那邊看,只是用對方能聽清的音量,不冷不熱地說。
兩人都是一愣。他們對易行知雖然談不上了解,但也看得出他平日有多冷淡。
哪怕是聽到與自己有關的討論,他似乎都不會開口說什麼,誰知道這次會摻和其他人的話題,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
起初的驚訝和被點破的尷尬過去之後,倆人只剩下惱羞成怒。
「什麼叫我們這樣的人?我們哪樣了?」
「對啊,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們的行為和言論已經替你們做過自我介紹了。」易行知說完就面無表情地轉回了頭,明顯不屑於再做糾纏。
兩人被噎得說不出話,等緩過勁,還想再做理論,易行知已經逕自背著吉他往台上走去。
說起來,他要唱的這首歌跟葉奈那首的主題還有點相似。
當時飛渡解散,他有一陣子沒寫歌,後來獨立發布的第一首還是選擇了搖滾。
很快就有人抨擊,說法跟現在差不多,質疑他故意唱跟以前一樣的風格,是早就籌劃好要單飛,蹭樂隊流量獨自撈錢。
就連身邊一些朋友都不理解他,說他嗓音條件那麼好,明明可以有更多選擇,撕掉原來的標籤,卻偏要走這條容易被人誤解的老路。
然後他就又寫了一首搖滾,仍然保持著同樣的風格,就是這首《迷途不返》。
「認定了方向就不後退,就算被狂風暴雨包圍,下墜也要再次展翅高飛,你不知我沉醉就別談論我的傷悲,哪怕是迷途也不會返回,不必多說就當我執迷不悔。」
易行知雖然每種聲線都各有特色,但唱搖滾時的音色無疑是最特別的。
透徹中夾雜著顆粒感,像是飛沙走石,仿佛正如歌中唱的,穿過重重風雨,在風暴中上下翻飛。
一段激烈的鼓點和喧騰的貝斯之後,是易行知的吉他solo。
他的手指如疾風驟雨般落在琴弦上,快速地按撥著,密集的音流如大雨般傾瀉而下。
他不斷變換著和弦與音階,不時加入一段流暢的滑音,似乎都是隨情緒臨場發揮的,旋律卻格外生動,像是被賦予了生命。
他手上的戒指在燈光的輝映下閃爍著,襯得指節的輪廓更顯分明,手背清晰的青筋彰顯著力量感。
因為賣力投入的演唱,易行知的皮膚上覆起一層細密的薄汗。
仰頭時,聚光燈照在他的面部和頸間,為挺立的鼻樑和突起的喉結染上一抹白光,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場視聽盛宴令觀眾應接不暇,不知該把注意力放在易行知那張驚為天人的臉,還是修長骨感的手,還是激情飛揚的吉他。
每一個瞬間都精彩得不願錯過。
葉奈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易行知唱搖滾,但還是會被他身上強烈的反差感震撼。
就像冰山爆發噴涌而出,流動著的是融化的雪水,也是滾燙的岩漿,帶著一種衝破冰冷的熾烈。
如此矛盾的特質,卻在他身上集成得如此完美。
這場一看完,葉奈就猜到後勁肯定很足。
當天錄製結束,他眼前還在反覆播放易行知吉他solo的場景,而且自帶音效。
他覺得是正常現象。
洗完澡睡覺前,他在聽歌軟體里搜了「易行知」,戴上耳機一首首挨著聽了過去。
他覺得單純就是欣賞。
次日一睜眼,他去找了些易行知以前的live視頻,一看就看了半天。
他覺得那是因為片尾總有相關推薦自動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