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原則問題,你如果還是不懂,那就滾吧。」
疼痛從肩膀擴散,滲入血液之中,細密的刺痛感深入骨髓,纏繞在心臟的位置,幾乎要讓沈寒秋窒息。
他腳步沉重,又往前邁了一步,想說些什麼,卻喉嚨沙啞,呢喃半晌,到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
代梟走得絲毫沒有留戀,希佑之很快就追了上去,留下許淵照顧沈寒秋。
許淵拿出癒合劑,倒在沈寒秋傷口處:
「……抱歉,代梟她問的時候,我沒有保密。」
沈寒秋輕微搖頭,並不怪許淵,他蒼白著嘴唇,彎腰俯身,拿起了地上的那枚銀鏢:
「不怪你,是我的錯……但是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倘若代梟沒有早點察覺,倘若代梟沒有任何反抗,沈寒秋是真的會囚禁代梟,讓她永遠只屬於自己。
從一開始就不被選擇,到後面漸漸入了代梟的眼,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沈寒秋自己主動爭取來的。
如今他也是在為自己主動爭取,只是一不小心,用力過猛了……
沈寒秋將地上那枚銀鏢緊緊握在手心,鋒利的邊緣割傷了他的手掌,鮮血如泉涌,順著指縫流淌而下。
掌心割裂的疼痛依舊沒有讓他清醒過來,魔怔的想法一直充斥了他的大腦。
沈寒秋平穩呼吸,再次睜開雙眼,眼底血紅一片,拳頭緊握,似乎在隱忍什麼。
同為哨兵,許淵立刻就看出來沈寒秋現在的異樣,他伸手抓過沈寒秋的光腦,點亮屏幕,果不其然看到大亮的80%狂躁值!
許淵兩眼瞪大:
「你的狂躁值什麼時候這麼高了!你沒有告訴代梟嗎?」
狂躁值過高的哨兵,會對自己的嚮導有本能的侵占欲,等級越高,侵占的欲望越強。
再加上代梟「死」了七年,如夢幻泡影般回來。
沈寒秋一時執念上頭,邪念縱生,許淵突然就全都能夠理解了。
沈寒秋縮回了手,把光腦摁熄滅,垂頭喪氣:
「告訴阿梟……有什麼用?」
「她如今精神力微弱到自身難保,我又怎麼可能用這種小事去麻煩她。」
沈寒秋閉了閉眼,整個人看上去痛苦不已,握著銀鏢的手愈發收緊,血流如柱。
他才勉強鎮定下來。
控制理智之後,沈寒秋轉眸看向身邊的許淵:
「阿梟現在應當是不排斥你的,所以如果阿梟後面要做什麼,你一定要都看著她。」
沈寒秋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握緊許淵的手腕,再三強調:
「無論她要做什麼,你一定要保護好她。」
許淵愣了愣,他知道沈寒秋對代梟執念之深,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深到這種地步。
不過也對,要是執念不深的話,他們也不會苦苦守著一具軀體整整七年了……
許淵幫沈寒秋止手掌的血,輕聲答應:
「你放心吧,我當然會護好代梟的……你也不用過多擔心,過了這一陣子,去和代梟認真道個歉吧。」
本以為沈寒秋會聽進去,卻沒曾想他竟然搖了搖頭,只看著自己掌心的傷口發呆:
「阿梟覺得我有錯,我可以認錯。但我並不覺得我自己有做錯,許淵,如果你也經歷了我所經歷的,你也會這樣做的。」
經歷了他從一開始就被忽視,經歷了他好不容易的爭取才得到代梟目光,經歷了他久日等待的辛苦卻沒有結果……
沈寒秋的心臟痛得慌,痛得他不知所謂。
而被他點名的許淵在旁邊扶著他幾乎快要倒下的身體,沉默半晌,喉結上下滾動,想要辯解什麼,卻在看到沈寒秋痛到滿頭都是汗水時,咽了下去。
……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你等等我!」
希佑之小跑著終於跟上代梟的步子,順利牽上手,並肩走路。
代梟的手和她的臉一樣冰涼,她似乎很生氣,嘴角緊抿著,卻什麼都不說。
希佑之和她十指相扣,另一隻手輕拍代梟的背,將對方半摟在懷裡:
「仙女姐姐,不要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代梟並不答話,她只是又走了一陣,路上氛圍有些凝滯,都是希佑之在單方面找話題。
他們還在北方,外面還是很低的一個溫度,撲面而來的冷風如同刀子一般割臉。
希佑之拿出那件狐氅,想要給代梟披上保暖,卻被代梟一個箭步避開。
轉眼之間,代梟就脫離了希佑之的視線,踏進了任務管理所。
系統:【宿主這是要開始搞事業了嗎?】
代梟冷著臉在管理所辦理任務登記手續:
「再不搞事業,指不定哪天就被毛崽子翻身做主人了。」
主動權,永遠只能在她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