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所以他一直覺得代梟先入為主更看重那四個，是對的。
所以那四個是代梟的例外，也是對的。
所以只有他被區別對待，還是對的。
光腦上的狂躁值又往上跳了兩個百分點，變成了87%。
系統：【宿主，這狂躁值再跳下去，就該到90%了。】
哨兵的狂躁值一旦達到90%，就會導致發狂失去理智，渾渾噩噩，無差別攻擊周圍所有人，淪為「野獸」。
或許是因為過度克制結合熱的緣故，沈寒秋整個人蔫蔫的，低著頭不看代梟，連氣息都放輕了許多，還破天荒地趕代梟走：
「……你走開。」
他想把手抽出來，卻被代梟不容置疑地抓緊。
代梟：「別亂動。」
她又看了一眼標紅的狂躁值，抬手，按上沈寒秋的眉心，慢條斯理地為他梳理精神海域，尾音上揚：
「趕我走？」
或許是逆反心理在起作用，又或許是因為代梟喜歡看瀕死獵物的反抗，她又一次重複：
「你剛剛是在趕我走？」
透涼的觸感從額頭一直擴散，像藤蔓絲線一般蜿蜒纏繞，遍布全身，嚮導素麻痹了哨兵的感知，也遲緩了哨兵的反應。
良久，沈寒秋終於喘出一口氣，雙眸濕潤：
「……涼。」
代梟的仙力如同冷水一般，灌溉入沈寒秋滾燙的血液之中。
冷與熱交融，混合出難以承受的酥麻，連帶著呼吸也顫抖了許多。
結合熱的時候被疏導，比起當初第一次的單純疏導還要令人迷茫。
沈寒秋逐漸分不清東南西北，意識感覺都飄忽忽飛遠了去，只會下意識本能地貼代梟的掌心，眉眼下垂，又可憐，又要賴著代梟不鬆開：
「……好涼。」
比起沈寒秋的滾燙，代梟的手冰冷如雪，貼了許久，逐漸融化在那雪花的鬆軟冰冷中。
光腦上的狂躁值緩慢下跌，足足耗費了一個小時整，狂躁值才從87%掉到了5%。
疏導過後，沈寒秋整個人像是從水裡剛撈出來的一樣，渾身都濕透了。
他雙眼無神，頭抵著桌櫃，長腿有些憋屈地放在兩邊，呼吸都不順暢：
「……」
代梟摸了摸沈寒秋濕潤的臉，確定對方只是「過度疏導」後，有些承受不住，暫時呆住了，這才放心起身。
正要離開時，褲腿被扯住了。
被疏導過後的哨兵本能依賴嚮導。
在感知到嚮導的氣息遠去時，哨兵第一時間扯住了嚮導的褲腿，手指凝聚著最後一點力氣，扯著那一小點布料。
力氣並不大，但代梟停了下來。
她回頭看，發現哨兵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不動，但揪著她褲腿的手卻愈發用力，深怕一個不留神，她就消失不見了。
系統：【這是正常現象，宿主，多疏導幾次就好了。】
代梟：「……」
她已經細緻耐心地疏導了一個小時，就是不想再出現這種副作用。
系統似乎看懂宿主心裡在想什麼，緩慢出聲：
【宿主，這和時間長短無關，次數才是衡量標準。】
代梟：「……」
真是麻煩。
她又重新蹲下去，在沈寒秋耳邊打了一個響指：
「醒醒。」
一個清醒咒落了下來，砸在沈寒秋頭上，嘩啦一下就給他砸清醒了。
整個大腦像浸泡了薄荷葉一樣神清氣爽，他被刺激地眼睛都瞪大了！直往外面冒淚水。
「醒了就鬆開，起來干正事了。」
代梟又拍了兩下沈寒秋的手，示意對方鬆開揪著她褲腿的手。
卻沒曾想沈寒秋非但沒有鬆開，反而愣愣地看向代梟，猛地一個起身，就撲了過來！
第86章 試探的曖昧
代梟沒有防備，冷不丁被撲倒在地，後背和頭都被沈寒秋用手護住，並沒有摔痛。
「阿梟……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沈寒秋俯下身來，深深凝視著代梟。
他的眼眸宛如黑夜，裡面包含了一整片星空，這片星空在代梟的眼裡，格外閃亮明媚。
代梟挑眉，第一次正視這個問題：
「你把什麼叫做對你好？」
在這個使用精神力作戰的末日世界，嚮導的存在可以稱得上是上天贈予人類的禮物，也是奇蹟。
如果沒有嚮導，那麼哨兵無論多麼強大，無論能夠殺敵多少，最終都逃不開精神狂躁而死。
嚮導的存在，對哨兵而言，本身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