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
安各手指一颤,果然,就是她预想中的答案。
痛苦的窒息中,她放弃了挣扎的求生本能,只是垂下手,看着那只逐渐被血染红的斗笠,眼底空空荡荡,像一堆枯槁的柴火。
果然。
那就……算了。
她这一生……可笑得坚持着虚假的东西……终归害人害己。
【你克死了我,你这个天煞孤星,无耻野鬼,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你早就该死在襁褓里,你凭什么要反抗,你凭什么还活着?】
他说的没错。
她早就该死。
喉咙上的手在收紧,嘴角溢出温热的血,安各没有作出任何抵抗。
她清楚,一旦认清了那真相,自己只有这一个结局。
信仰也好,固执也罢,装聋作哑、掩饰太平的可能也被斩断,她不得不相信这事实,也不得不……
失去最后的立足之处,失去所有求生的意志。
他们说得都对。
她该死。
七年前就该死。
出生前就该死。
我已经克死了丈夫,来不及了,快一点咽气吧,快一点,万一又克死女儿该怎么办呢——
为了加快死去的速度,安各绝望地屏住了呼吸。
快一点吧,让我死,好想死,我活该去死……
【我恨你,我要你偿我的命!!】
不知是不是错觉,雪白的斗笠真的渐渐变成了殷红的新娘盖头,掐在她喉咙上的手似乎也变了形,浅疤消失,指甲上涂着殷红的蔻丹,变得柔软又白皙,是娇生惯养的手——
不对,她突然想,这不是他。
我是要把命还回去,但不能让别人轻易拿走啊。
身体里终于有了再次求生的勇气,安各奋力抬腿,踢蹬眼前这个将要掐死自己的东西,金光与红光在她纷乱的脑海里炸响,她出拳挥舞,愤怒嘶吼——
“豹豹?豹豹,醒醒!”
安各从梦中惊醒。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摇头,咳嗽,仿佛刚才真的被谁险些掐死。
“……喝口水吧。慢点喝,慢点……别呛到。”
杯子递到唇边,水是温热的。
一只手在她后背上拍了拍,那只手并不冷,也是温热的。
安各抬头,对上老婆含着关切与担忧的茶色眼睛。
干净,柔和,一如既往地明亮,和阴冷没有任何关系。
“怎么?做噩梦了?我听见你在喊……”
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受惊后身体……还好,没起烧。”
安各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他皱起眉,又拉过被子,要她躺下去再睡一会儿。
安各哑声道:“没……我没事。”
她转头察看:“洛洛呢,我刚才是不是也吵醒了她……”
这一看她才发现,睡前抱在自己怀里的女儿不知何时被搬到了大床的另一边,背对她躺着,脑袋上还戴着一只有些眼熟的静音耳罩。
安各:“……”
安各:“?”
安各茫然扭头,她没有错过老婆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怎么了,老婆?”
安各总结了一番信息,立刻提问重点:“有什么事情是你必须搬走洛洛又堵住她耳朵才能跟我做的吗?”
老婆:“……”
老婆:“没什么。”
他避开她茫然且直接的视线,转头起身:“现在已经快六点了,还有一会儿洛洛就会起床,你再睡个回笼觉补补,我去做早……”
安各立刻就伸手拉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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