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只有他一個人淘汰,我以為每周淘汰兩個人。」王珂又道,「這樣一來,最後一周只剩兩個人,角逐出最終勝利。」
提及張越海淘汰,王珂語氣大為鬆弛,好似覺得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喬安娜忍不住抬眼看她,忽聽旁邊鄭培文笑了。這是她今天見到他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笑。在這之前,她看他情緒不佳,以為他和自己一樣,為張越海淘汰而掛懷,還猜想他昨晚是不是也攻擊了張越海。
「珂珂說話,總是語出驚人。」鄭培文道。
王珂一臉茫然,「什麼意思?」
四人中午吃的是醋溜白菜、玉米土豆泥,和一道紫菜蛋花湯。聽了王珂問話,鄭培文乾脆放下筷子,興味十足地問:「按你的預想,會是哪兩位嘉賓參與最終角逐呢?」
王珂愣住,大眼睛撲閃撲閃,而後,雙側臉頰慢慢變了色。察覺到鄭培文又要笑,她搶在前面說道:「反正有我,至於另一個是誰,我猜不准,要不你來猜。」
田維基哈哈大笑。
看鄭培文被噎,喬安娜也忍俊不禁,只覺得接觸多日,王珂不止長相可愛,性格有時候也很可愛,像只暴躁的兔子。看她那樣興致勃勃地談論淘汰規則,喬安娜心底積壓的道德壓力莫名消解了許多。
「培文老是喜歡招惹別人,殊不知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田維基道。
鄭培文舉手做投降狀,「我錯了,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一連被咬幾次,我決定給自己禁言。」
「別。」王珂道,「張總走了,你再不說話,屋裡就更沒人氣了,我們還要住三周呢。沒電腦、沒手機、沒平板,好無聊。」
「三樓有遊戲室。」田維基道。
「幾百年前的像素遊戲,沒勁。」王珂意興闌珊道。
「珂珂平時也玩遊戲?」田維基問。
「玩啊——不過我不能告訴你我玩的是什麼。」王珂道。
「明白。」鄭培文露出理解的神色,「有些內容說了播不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暴躁兔子又暴躁了。
這時,玄關一道光影變動,喬安娜面向大門,當先看到丁漾進門,渾身濕透,像被人兜頭澆了盆水。
「外面下雨了?」喬安娜關切道。可是目光向遠,看到的是藍天白雲,不像下過雨。
丁漾搖搖頭,「游泳了。」邊說著,他邊用視線提醒喬安娜,「去洗個澡,你們慢吃。」
「洗完下來吃飯哦,給你們都留了。」田維基緊接著探頭道。
「好。」丁漾道,「碗我洗。」話畢,匆匆上樓去了。
餐桌眾人收回視線,半晌,鄭培文像是咂摸出什麼,忽而道:「確實,如果人人都像小丁話這麼少,小屋肯定沒意思,到時候節目播出,效果也不好。所以,為了大家在小屋的幸福指數考慮,無論如何都要把我留到最後。」
眾人沉默。
「你才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吧。」喬安娜道。
鄭培文開懷大笑,朝她遞來讚賞的目光,神情分明在說:你懂我。
喬安娜扭頭不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真應了王珂的話,張越海淘汰後,小屋氛圍變得有些奇怪。嘉賓之間似乎進入了相識的倦怠期,即人與人剛認識的那種新鮮感消失,日常生活缺乏電子產品,又沒有新的娛樂補充,反正喬安娜已經開始期待新任務。嘉賓會真實淘汰的壓迫感降臨,使喬安娜更加注意和男嘉賓保持距離。
但她發現自己還是會被丁漾吸引,他好像知道怎麼維持那份神秘感,出現與消失都掌握著分寸,好像餵人吃冰淇淋,永遠只給一小口,不會給整杯。
喬安娜打定主意要看他的耳道。
下午兩點左右,節目組派工作人員送來新鮮食物,謝笑穎當時正在吃午飯,不懂怎麼清點物資總量,上樓把田維基喊下來做交接。
田維基粗略看了眼物資,正色道:「上周求生任務發布,你們說,第一位嘉賓淘汰前不提供食材,也就是說,第一位嘉賓淘汰後,你們就該供應了。這麼算的話,我們早上和中午那兩頓,是不是應該補償?」
來送物資的工作人員有兩位,一位戴綠色工牌,是節目組員工,另一位是搬運師傅。
聽了田維基「發難」,戴工牌的小哥道:「本來確實應該早上送過來,我們出發的時候遇上暴雨,師傅不太清楚流程,在碼頭等我們,耽誤了。」
「既然是不可抗力原因,不怪你們。但是,嘉賓是嚴格執行節目組規則,如果不是提前備了一些應對突發事件的食物量,我們八個人,這大半天可就沒東西吃了。」田維基一本正經道,「說什麼也要貼補我們多一些。」
一行人站在環島公路上,戴工牌的小哥被問得不知所措,好半天,道:「這樣,車裡是三天的食物量,是規則里約定好的。規則之外的東西,我去問組長。」
謝笑穎這時已經看明白,田維基是在為小屋全體嘉賓爭取利益,多要一點節目組供給的食物,他們下一次出任務,就能少背一些重量,於是在旁邊清了清嗓子,適時唱白臉道:「維基你別急,這位小哥應該只是負責發放物資,給他一點時間去協調。小哥你也別誤會維基,他不是有意刁難,小屋有嘉賓淘汰,我們其他人情緒多少都有些波動。我相信,節目組應該會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補償方案。維基你覺得,補償多少比較合理?」
田維基精準接收到謝笑穎遞去的眼色,繼續沉著臉,道:「至少再給我們兩天的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