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想真的想渴死男人,但也不是什麼沒脾氣的人,所以給男人分的水格外的少,但也夠他維持最基本的需求了。
尼爾和希娜認為她們已經仁至義盡了,奈何世界上總有人貪心不足。
當男人一邊聽見希娜說外層防守太嚴密出不去,一邊看著有人將水小心翼翼地餵給那個生病的孩子時,內心緊繃的弦終於斷開了。
他蜷縮在角落,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睛逐漸被紅色的血絲爬滿,猙獰的宛若惡鬼。
希娜和尼爾都覺得既然暫時沒機會逃跑,不如趁天亮之前再去一趟,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搜尋一點藥品,這樣她們也能儘量撐久一點,說不定到時候帝國就派人把他們救了呢?
大家都對兩人千恩萬謝,尤其是生病男孩的母親,差點當場給她們跪下了。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當希娜和尼爾準備再次出發時,男人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推開前面擋著的女孩,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往外爬去。
希娜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的,但下意識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連忙追了上去。
然而還是太遲了。
衝出穀倉的男人對著沉睡的青角們大喊——
「我、我舉報!她們藏在裡面,在偷吃你們的糧食!」
被兩人用命運回來的水滋潤了他的喉嚨,才讓他乾涸的喉舌發出如此嘹亮的響聲。
或許是恐懼與怨恨滋生了他不切實際的想法,讓他覺得只要向青角們舉報,悍然出賣他的同伴,就能安全的活下去。
「噗——」
男人的身體被牛角頂穿,直到死之前,他仍在做著幸福的幻想。
儘管尼爾和希娜奮力反抗,依然無法阻止青角們進入穀倉,兩人雙雙被打昏過去。
至於剩下的人類,因為被青角們發現地窖有穀子,死傷無數,僅剩幾人都和希娜尼爾一起被青角們關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希娜才艱難地睜開眼。
「怎麼樣?」更早醒來的尼爾擔憂地看著希娜。
「死不了。」希娜扯了扯嘴角,眼角忽然瞥見角落有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她顧不得傷口,直接衝上去摁住了黑影。
「誰!」
希娜將掙扎的黑影壓到窗口下,接著初晨的光芒終於看清了手裡摁著的居然是一個地獄種族的幼崽?!
這個長得酷似青角的幼崽也是牛首人身,但不同的是它頭上的角不是青色,而是紅色的,顯然是與青角來自同一個區域,卻屬於不同部落的紅角。
在兩人的逼問下,這隻紅角嚇得連比帶畫的解釋了自己在這裡的原因。
因為地獄資源的匱乏,地獄種族間相互攻擊甚至彼此為食的現象並不罕見,甚至屬於普遍現象。
青角就有個習慣,所有年老或者快病死的族人,都會被它們分而食之,不是因為殘忍,而是一種無奈。
但只是吃年老或者病死的族人並不滿足它們的日常需要,所以它們經常外出狩獵,狩獵的目標就是其他地獄種族。
紅角的部落就不幸遭到攻擊,整個部落遭到屠戮,它能活下來,不是因為青角們的仁慈,而是青角們將它當做儲備糧,準備吃完肉乾後再吃它。
這次向地上發起進攻,青角們傾巢出動,自然也不會忘了它這個儲備糧。
如果不是穀子比沒有處理過的生肉好吃多了,恐怕它也活不到現在。
希娜與尼爾聽完沉默許久,雖然是牛頭人身,但從幼崽單薄瘦弱的身體可以看出年齡不大,說起之前的事沒有悲傷,只有習以為常的麻木。
這種在地獄隨處可見的景象,卻是希娜和尼爾想都不想的經歷。
不知道是不是她們的沉默讓紅角誤會了什麼,紅角咬咬牙,想活的本能戰勝了恐懼,又比劃出了一個信息——
它知道怎麼逃離這裡。
原來,關押她們的房間有個角落破了個洞,這個洞被隨意用乾草塞滿,紅角發現後曾經想過逃跑,但無奈外層守衛太嚴格,它害怕下又跑了回來。
回來的路上,它發現青角們似乎都很喜歡一種具有刺鼻味道的水,喝下後青角們很快就會睡著,所以它打算去找點這種奇怪的水,然後用水吸引守衛注意再偷偷溜出去。
兩人都意識到,這是個絕佳的逃跑機會。
「你認識這附近的路嗎?」希娜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