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婚主義?」
「不是。」
周顧森走過來,雙手撐住椅子,將她困在身前,平鋪直敘的語氣帶著無以言說的強勢:「既然你不抗拒婚姻,也不會跟我分手,那我們結婚只是時間問題。」
辛識月眨巴眨巴眼,這話聽起來似乎不太對勁又有點道理。
「阿月。」周顧森彎腰抵住她額頭,「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吧?」
太近了,氣息噴灑在臉頰,呼吸都變緩慢。大腦在缺氧時會短暫的停止思考,辛識月始終不承認自己經受不住蠱惑,紅著耳朵點了頭。
周顧森滿意地勾起唇角,起身關tຊ掉灶台的火,若無其事說:「好了阿月,洗手吃飯吧。」
辛識月抱著熱乎的飯碗品嘗噴香小菜,再也想不起深究那段話的嚴謹性。
她談過幾任男友,沒有哪段戀愛像現在這樣,在平穩安定的生活里,被甜蜜的幸福感包裹。
深秋來臨時,悠山庭院的業主們難得聚在一起。
今天是瞿主任六十大壽,因她平日喜歡管事湊熱鬧,跟小區大半鄰居熟識。瞿主任人緣極好,賣給辛識月房子的房東夫妻倆特意從另一座城市飛回來吃席,「還是咱們渝臨好,在外頭待不慣,要不是我女兒生了小孩需要照顧,我跟他爸早就想搬回來住。」
瞿主任邊聽邊點頭,嘴皮子上下碰得快,一路上沒聽過:「可不是嘛,金窩銀窩不如自家小窩。」
「不過話說回來,你那房子賣出去,成就了一段好姻緣呢。」
說話間,瞿主任把夫妻倆安排到跟辛識月和周顧森同桌。
之前打過照面,夫妻倆對這個年輕姑娘印象不錯,周顧森又是老熟人,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恭喜你們啊。」
辛識月不懂夫妻倆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感覺別有深意,直到散席後無意間聽到那位老先生調侃周顧森:「我就說你小子這麼大方,白白給人二十萬。原來是看上人家姑娘,近水樓台先得月。」
辛識月腦子裡有根弦,猝然崩斷。
就像破解謎題的過程中,不斷收集線索碎片,最後拼成完整答案。
「哥哥從一堆照片裡選了一張,就是你。」
「這麼多年,他還挺深情。」
「原來是看上人家姑娘,近水樓台先得月。」
周顧森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有意思的?
在重逢之前,他們許多年不曾聯繫,唯一的交集是高中時期。
是……那時候嗎?
辛識月再次看向那人,心情再也無法平靜。
低價買房和竹語錦鯉獎,不是她運氣爆棚,而是有人費盡心思把「好運」送到她面前。
不多時,陳青桃發斷斷續續發來幾個的視頻:「我今天打掃屋子,找到一個紙箱,這裡面的東西你還要不要?要就留著,不要扔了。」
大紙箱裡躺著五顏六色的千紙鶴,上學時流行摺紙鶴,她還跟當時的朋友一起折了一千隻許願。
千紙鶴里散亂插著幾封賀卡,當時不惜省下早飯錢也要買花里胡哨的賀卡互送同學,餓了好幾頓。
……
陳青桃把一些小東西揀出來,放到茶几上,幾條五顏六色的廉價手鍊之間,一抹奪目的鮮紅搶占視野。
「媽,你把這個重新拍給我看看。」
陳青桃嘴裡咕噥「麻煩」,舉起手機對著各個角度都來一張,一併甩給她。
辛識月放大屏幕,紅色中國結跟周顧森的車上掛的那隻極為相似。都是手工編織,連墜在下方的金色珠子都一模一樣。
「還有這個東西,上回你說買不到,這不是有個一模一樣的嗎?」陳青桃新發來的視頻里,雪花水晶球靜靜擺在那兒,跟周顧森的同款。
一樁樁一件件的證據擺在眼前,告訴她,去相信那個不可能的答案。
回家路上,辛識月盯著車裡懸掛那隻中國結,又不時扭頭看周顧森。
頻繁而強烈的關注讓周顧森無法視而不見:「你想說什麼?」
「這個中國結是哪來的?」憋在心裡的話,水靈靈地問出口。
辛識月突然提起,肯定不是偶然,周顧森幽幽的目光注視前方道路,半晌才開口:「你真的想知道?」
「想。」辛識月重重點頭。
「是你編的。」他說。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辛識月心口如受重擊,結巴道:「我,我不記得有送過你……」
「對,你沒送過,是我撿的。」周顧森搶話,視線直視前方,沒有偏移半分。
辛識月無意識地捏搓手指,繼續試探:「那雪花水晶球?」
周顧森徹底敞開:「我聽到你跟朋友說喜歡,買了想送你當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