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祝茵笑著攤手,「我女兒都三歲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單身,我同事看到他的資料,聽說我倆是老同學,還讓我幫忙撮合。」
辛識月提起的心剛落下又被高高拋起,深吸一口氣道:「你別撮合了。」
祝茵疑惑撇頭:「怎麼?」
辛識月拎緊雙肩包,輕薄寬鬆的藍色襯衫被風吹得鼓起,嶄新小白鞋輕輕點地:「我正打算追。」
或許,不用追。
只需一人主動戳破那層窗戶紙。
報告廳人tຊ員密集,辛識月混入其中,聽學生們議論紛紛。
「我提前半小時來都沒找到位置,真服了。」
「周教授的講座,得拿出搶演唱會門票的速度。」
聽他們說,周顧森的大課和講座從來都是座無虛席,辛識月作為特邀人員,第一排有預留位置。
「同學,有名字的位置不能坐。」負責現場秩序的學生試圖阻止她落座。
辛識月今天的穿搭與平時的職業裝不同,天藍色襯衫罩在米色背心外面,袖子隨意捲起兩圈,恰好露出腕間那塊女士手錶。
她甚至背著閒置許久的雙肩包,活脫脫一名青春女大學生。
辛識月指著座位牌:「我是辛識月。」
負責的學生難掩眼底的驚艷,低聲說「抱歉」,又誇她真年輕。
辛識月回以微笑。
這裡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無聊打開手機,舞台前方打過來的光忽然沒了。頭頂被一高大身影籠罩,辛識月抬頭,詫異又驚喜:「咦,你什麼時候來的?」
周顧森外出參加完數學領域國際研討會,一走就是半月,這段時間全靠手機保持聯繫。
四周聲音嘈雜,周顧森傾身靠近:「今早剛回。」
逐漸有同學發現,學校知名人物周顧森教授竟「紆尊降貴」,隔著桌子彎腰跟一個年輕女生講話,兩人之間的距離遠遠低於正常社交距離,可見關係不一般。
「那個女生是誰啊?」
「坐第一排的,應該是什麼領導吧。」
「不像啊,咱們學校哪有這麼年輕的領導。」
無論哪個角度看去,坐在那個位置的辛識月都跟讀書的學生無異。
不多時,負責人跑來提醒周顧森到後台準備。
臨走前,周顧森遞給她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辛識月好奇揭開,紅色平安符靜靜躺在里面,跟她丟失那枚出自同一處。
辛識月幾乎是瞬間屏住呼吸,眼眶澀得發酸。
她閉上眼,緩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在主持人的介紹中,跟現場同學們一起鼓掌。
巨大的屏幕浮現出幽藍色光,密密麻麻的數字統計迅速衝擊眾人的眼球。周顧森正是在此刻出場,挺括的白襯衣在背景映照下發出冷冽光澤。
「近年,網絡金融詐騙案件頻發……」男人鏗鏘有力的聲音通過麥克風穿透整間報告廳,精確而又龐大的數據自他口中而出,眼神犀利,鋒芒如晝,儼然一位罪惡的審判者。
亦是庇佑者。
辛識月越發忍不住想起高中時期,那些被忽視的記憶逐漸在腦海中清晰。
講座結束後,她忍不住跟周顧森提起往事:「高中時候,你很討厭我吧?」
周顧森挑眉看他,表情明顯詫異。
「那時候找你說話,你連個好臉色都沒有,怪嚇人的。」當時不止她這樣認為,誇張的說,高中時期的周顧森憑一己之力孤立全班人。
周顧森無法反駁事實,又想掙扎兩句:「我生性不愛笑,這不代表討厭,你為什麼會那樣認為?」
「很明顯啊,每次見到我都冷著臉,值日記我名字不留情面,還有……」她記性不好,卻能把過去的「仇」一樁樁一件件數出來。
周顧森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什麼時候?」他對辛識月說的這些一無所知。
他當時的確有氣,氣得是辛識月幫朋友約他見面,又在朋友面前信誓旦旦說「絕不喜歡」他這個類型。
辛識月上學遲到,他值日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會在老師懲罰掃地時,故意留下來幫她擦黑板、挪板凳。
這些事落在辛識月眼里,竟成為他「討厭」她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