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周顧森第一次失態,喜怒形於色。
老教tຊ授從旁人口中聽聞辛識月的事,微微嘆息:「阿森,不要過於苛責自己。」
周顧森頷首,告別導師離去。
一周前,辛識月險中逃生,被送往醫院。
許多人來看她,特別是辛聞香,帶著兩個小孩在她床邊傷傷心心哭了一場。
辛識月沒告訴她,那些人是因為記恨程章,把她誤認為程章的老婆才遭受這場無妄之災。
「我之前在網上看到好多被拐走,賣進大山的視頻,真是嚇死個人。」辛聞香平時就愛刷些短視頻,每天過得提心弔膽。
「幸虧老天保佑,讓你平安回來。」
辛識月點頭附和,心裡卻想著:不是老天保佑,是多虧大家努力。
周顧森提前在平安符里放了定位器,老秦跟光頭沒想過她是警方派出的探子,只把平安符當不入流的小物件隨手扔掉。
周顧森只能根據大致方向追蹤,片刻不歇查看每條道路的監控,最先鎖定目標車輛,連續十幾個小時沒合眼,才順利追蹤到上山的位置。
描述一件事只需要一句話,親身經歷者的內心有多煎熬,她也無法估量。
除了親戚朋友,還有趙心蕊。
趙心蕊在她床前大罵特罵,說自己識人不清,被那騙子騙光存款,連美甲店都被抵押出去。
辛識月在手機上打字:錢沒了可以再掙,人平安就行。
老秦那一刀導致辛識月的喉嚨疼痛,醫生叮囑她最近少說話,便暫時用手機跟人交流。
趙心蕊見她如此「身殘志堅」,頓時抹掉眼淚重整旗鼓,翹起鮮艷的美甲對她說:「你以後來店裡做美甲,我給你打八折。」
辛識月嘴角扯出職業假笑。
不去了,再也不敢去了。
周文萱趁周末前來探望,這種在新聞里才能看到的事突然落在朋友身上,周文萱仍覺不可思議,「真沒想到……」
辛識月手機打字:我也沒想到。
「你這腦袋,嚴重嗎?」周文萱指著她頭頂纏繞的紗布,
當時被光頭拖拽那一下,辛識月的腦袋撞到車窗,差點開瓢。被送到醫院前兩天,腦袋都是昏沉的。
醫院檢查出腦震盪,這一星期需要留院觀察。
周文萱深深感嘆:「月月,你這叫什麼?舍己為人。」
辛識月繼續打字:早知道他們還兼職販賣人口,我就不去了。
真的,雖然她有一顆見義勇為的心,但絕不會莽撞拿自己的安危開玩笑。這次誤打誤撞,幸虧結果是好的。
周文萱心有餘悸道:「說真的,幸好警察趕到及時,不然好危險啊。」
辛識月深以為然。
「周顧森呢?他沒來看你嗎?」
他有事。
辛識月回。
她還記得自己被緊急送往醫院,周顧森守了她一夜,第二天便接到緊急通知趕赴渝臨。涉及警方機密,周顧森無法向她透露具體在做什麼,但肯定跟金融詐騙團伙有關。
年輕人之間好溝通,周文萱大概懂了,沒追問。在醫院陪她待了大半天,下午才離開:「等你出院咱們再聚。」
辛識月點頭答案。
如果明天複查結果正常,她很快就能出院。
「篤篤——」
周文萱走後不久,病房出現一位不速之客。
待看清楚來人,原本懶散躺在床上的辛識月驀然坐起,把凌亂的頭髮理了理。
姚行長?
驚訝之餘,辛識月手忙腳亂地比畫,一時忘記手機可以打字。
姚雪曼抬手示意她坐下休息:「你坐,我只是代表大家來看看你。」
辛識月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