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顧森以前在學校是出了名的神級學霸,老師都說他將來有大出息,教書固然是個穩定的好工作,但跟大家期望的國之棟樑還差得遠。
趙心蕊笑著把手搭到周顧森的椅子上:「當老師好啊,鐵飯碗。」
辛識月第一個發現她的小動作,心想周顧森可真是個香餑餑,到哪兒都是遍地桃花開。
正想著,忽然聽見周顧森說:「換個位置。」
辛識月茫然撇頭:「啊?」
周顧森已經起身,單手握住她的椅子,重複道:「換個位置。」
「哦,行。」周顧森幫過她幾次,辛識月不疑有他,立即拎起包跟他調換座位。
趙心蕊的笑容僵在臉上,這麼明顯的舉動,誰看不出來周顧森在迴避她。
辛識月暗地裡覺得好笑,還以為周顧森經歷歲月毒打學會逢場做戲,結果還是一如既往不留情面。
一回頭,發現趙心蕊坐在自己旁邊,辛識月頓時笑不出來。她也不想跟這種人打交道。
果不其然,趙心蕊頂著一張笑臉來跟她搭話:「你又在哪兒高就?」
有些人是見不得她過得好,她也學周顧森藏鋒:「收銀。」
趙心蕊立即掩唇笑,嚴厲的譏諷快藏不住:「年紀輕輕怎麼就去干收銀了,不然你來我美甲店,我現在每天忙不過來,正缺人手打雜呢。」
「真抱歉,我這人粗手笨腳的,干不來剪指修腳這種精細活兒。」陰陽怪氣的把戲,誰不會似的。
原本光鮮亮麗的老闆身份被說成修腳的,趙心蕊臉皮再厚也繃不住,氣壓當即就沉下來。
畢鵬飛也是個人精,見狀趕緊打圓場:「咱們幾個老同學難得一見,乾脆麵對面建群,以後也好聯繫。」
其他人順勢而為,場面頓時熱鬧起來。
婚禮開場,新人敬酒,一套流暢走完,辛識月已經吃飽喝足準備隨時開溜。
「辛識月?真是你啊。」
談笑被一道突兀的男聲打斷,非常刺耳的公鴨嗓,辛識月瞬間回想起某個相親對象,渾身起疙瘩。
那人特意繞到她面前:「是我啊,李威。」
李威,奇葩相親男之一,上來點評她的身材外貌,仗著月薪比她高出一點,要求她辭職,照顧男方父母和家庭。
在她明確表示拒絕後,試圖通過家庭環境和工作來打壓她,馴服她。
那副惡臭的嘴臉,氣得她當場掀桌走人。
事後,李威假裝好人,在長輩面前倒打一耙,編排她手高眼低,行徑惡劣沒有素質等。
總之,李威就像狗皮膏藥,沾上就很難甩掉。
還沒來得及打發走,李威旁邊的寸頭男也歪頭看過來:「咦,你倆認識?」
李威又說:「認識啊,我跟她相過親。」
寸頭男驚詫地撓頭:「這麼巧,我跟她也相過。」
場面一度不受控制,辛識月抬頭的那瞬,看見周顧森端起茶杯投來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尷尬到嘴皮子發顫tຊ。
原因很簡單,周顧森也是相親大隊中的一員。
辛識月擺出敷衍而不失禮貌的笑,正常人找個招呼就走了,偏巧李威不是正常人。特意繞到她跟前,一副熟人做派:「最近怎麼樣?還忙著相親?」
辛識月懶得搭理他。
趙心蕊找准機會發起嘲諷:「辛識月你的人脈這麼廣,下次給我們也介紹幾個唄。」
辛識月面無表情:「沒你廣。」
「你網撒那麼寬,撈著魚沒有?我有幾個兄弟還單著,介紹給你?」兩人相親那次鬧得不歡而散,李威心裡記仇,好不容易逮著機會,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她。
辛識月身子後斜,蹙眉道:「喝多了吧。」
「嘖,辛小姐眼光高,看不上我們這些。」李威尖酸刻薄起來,朋友拉都拉不住。
趙心蕊一唱一和:「可不是嘛,連我們這些老同學都不放在眼裡。」
越吵越煩,辛識月拎包就要走,李威伸手攔擋:「急什麼,喜酒還沒喝完,來,我敬你一杯。」
他強行遞酒,被一道大力擋回去,冰涼的酒水頃刻濺濕大衣,貼著喉嚨往下滾。
不知周顧森何時離開座位,站在辛識月跟李威之間,暴起青筋的手背控住李威,讓他動彈不得。
男人低沉的聲線與胸腔共振,射向李威的眼神不怒而威:「自重。」
李威低聲爆粗,試圖掙脫,發現自己竟無一絲還手之力:「你誰啊?我跟朋友打招呼,要你多管閒事。」
「不算閒事。」
眾目睽睽之下,周顧森平靜而堅定的聲音砸進死寂的空氣。
「我在追求辛識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