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祈看著正在脫衣服的林棲,內心不僅多了幾分的疑問。
「她管你很嚴嗎?」
「倒也沒有那麼嚴格。」林棲笨拙的脫下洛祈的外套,單薄的身體在風裡不經意的抖了下。
「她只是喜歡讓我按照她的安排去做。」林棲從小就按照林母選定的方向去努力,那種掌控早就不知不覺的滲透在她的生命里了。
說來,喜歡洛祈大概是她第一件沒有被安排好的事情了。
雖然貌似還是搞砸了。
……
林棲顫抖著身體將衣服還給了洛祈,笑容在殘缺的夕陽里分外燦爛。
「我回家了,改天見。」
林棲對他招招手,而後小皮鞋踩在地上,躲開地面的水窪,白色的裙擺輕晃,漸漸消失在了洛祈的視線。
洛祈看著她的背影,不知道怎麼,心中有一點失落。
林棲當然是耀眼的,她的家庭,她的教養,都是距離那個灰撲撲的洛祈,很遙遠很遙遠的事情。
空氣中濕濕的泥土氣息充斥了整個胸腔,洛祈抱著自己潮濕的外套,第一次在林棲面前感到了一絲的自卑。
……
也許此刻的自卑只是一個徵兆,洛祈拿著傘回家的時候,恬恬不在家,姜曉樺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她拿著手機的手垂在一邊,眼神里有幾分的落寞。
「媽,你怎麼了?」洛祈一邊換鞋一邊問。
「阿祈回來啦?今天雨那麼大,有沒有淋到?」姜曉樺放下手機,拿著毛巾過來幫洛祈擦去他頭髮上濕漉漉的雨水。
洛祈按住那個拿著毛巾的手,他耐心道「我沒事,我們在室內玩兒的,你到底怎麼了?」
姜曉樺拿著毛巾背過身,聲音有幾分的膽怯「沒事,媽媽就是擔心你淋雨,你快去洗個澡,我馬上去做飯。」
她這副樣子實在是太過熟悉了,洛祈將衣服掛著門口的架子上,轉過身站定,直白的問道「是不是他又來找你了?」
這個他,不會有別人。
姜曉樺眉頭深深的皺著,雙手捧著臉說道「他欠了點錢,說讓我看在恬恬的面子上,幫幫他。」
這個畜生還好意思提恬恬,洛祈咬牙,按著姜曉樺的肩膀問「他欠了多少?」
「三十萬。」姜曉樺肩膀深深的耷拉著,用無力的眼神看著洛祈。
「三十萬也叫一點錢?媽,你不會真的要幫他吧?」洛祈氣的幾乎要暈厥過去。
「我當然不會!」姜曉樺堅定的搖搖頭。
洛祈馬上要上大學,恬恬也要升小學了,正是用錢的時候,怎麼能再被程越這個畜生騙走。
「那就好。」洛祈的手垂了下來,稍微鬆了一口氣。
「以後我去接恬恬上學,你也不要再擔心了,萬一他勒索你,我們就報警。」洛祈看著姜曉樺,堅定的說。
這個錢絕對不能給他,否則有了第一次他就會來找第二次。
人的欲望是無休無止的,永遠不要去賭一個賭徒酒鬼的良心。
「好。」姜曉樺從接到電話開始就心裡惴惴不安,直到洛祈出現,心才漸漸的落到了實處。
自從洛祈的爸爸去世之後,姜曉樺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浮萍一樣飄來飄去,她以為婚姻能讓她安定下來,沒想到卻是更深的無底洞。
這段婚姻給她唯一的驚喜,是恬恬。
姜曉樺胡亂用手臂抹了下眼淚,她笑著說「恬恬生日快到了,我們好好給她過一下。」
「好啊。」洛祈也輕鬆的笑了下「我來準備,就在家裡過吧。」
「行。」姜曉樺欣然應允,然後臉上掛著笑,走到廚房裡張羅著去做晚飯。
洛祈在她走後,悄悄摸到了她的手機,果不其然看見了一個陌生的號碼剛剛打過電話。
洛祈眼疾手快的將那條記錄刪除,將程越拖進了黑名單。
做完這一切,洛祈才鬆了一口氣走到浴室去洗澡。
嘩啦啦的水聲從頭頂落下來,冒著白霧的水汽將他整個人包裹。
洛祈渾身都濕漉漉的,他一邊沖澡,不知怎得,卻想起今天過馬路的時候,自己居然牽了林棲的手。
她的手是軟的,腳踝白皙,腰很細,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握住。
……
越想越遠了。
洛祈利索的關了水,扯了張浴巾將自己裹住,趕緊從浴室里出來,及時阻止了自己不受控制的思想。
腦子裡是不想了,人卻沒閒著。洛祈的頭髮半干,他靠著窗戶邊吹著風,鬼使神差的給林棲打了個電話。
那邊很久才接,林棲擦著半乾的頭髮,瓮聲瓮氣的問「怎麼了?」
洛祈原本想了很多話,但是此刻卻都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