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澄卻始終睡不著。
他把腦袋一直往病房門口探,像是想要尋找什麼似的,幾乎每隔一兩分鐘就這樣探一回。
終於楚英文看不下去了,告訴他:「別看了,傅總沒在。」
「沒在?怎麼會沒在呢!」
樂澄神經質地大喊:「他的手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不在醫院還能在哪裡?」
楚英文看著手機里不斷刷新的各類消息,抬了抬眼鏡,語氣冷靜道:
「公司還有很多緊急事務需要他處理,在他消失的這十多個小時裡,公司的狀況幾乎是千變萬化。作為總裁,也作為最大股東,他不處理,還有誰能處理?」
「可是,可是……」
樂澄眼眶一紅,手指死死揪著床單不鬆開:「可是他生病了呀?就不能等他先看完醫生以後,再處理嗎?」
「很抱歉,不可以。」
楚英文無情地道。
樂澄心亂如麻,嘴唇囁嚅幾下,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只好又懇求地看向楚助理:「那吃飯呢?吃飯也不行嗎?多少可以吃點東西的吧,就像之前那樣,可以一邊吃東西一邊幹活的。」
楚英文沉默地看著樂澄,看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刻,楚英文開了口。
「你知道嗎?其實他出去找你的時候,我們所有人都在勸他不要去。」
樂澄猛地抬起頭來。
楚英文忽略他的眼神,繼續客觀說了下去。
「其實他真的不該出去,外面很危險,傅家的人真的鬥起來基本都是衝著對方的命去。他不出去,其實找別人出去找你也行。但是最後呢,他還是選擇了出去找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
樂澄聲音顫抖著問。
楚英文卻不肯再說了,唯獨只是撕了一張支票出來遞給樂澄。
「傅總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如果你病好了以後想走,就帶著這個走吧。」
失魂落魄的樂澄並沒有接過那張支票,只是任由那張支票輕飄飄的落在自己的被子上。
支票上的數字後有許多零。
不難看出那是一個儘管是對現在的樂澄來說也相當大的一個數字。
只要拿了。
他哪怕幾輩子不工作都行。
可是他怎麼會拿呢?傅時勛又為什麼要給呢?
再加上楚助理方才欲言又止的那番話,還有白天傅時勛對自己冷淡的態度。
樂澄霎時困意全無,再也躺不下去了。
……
而另一頭。
傅時海與傅時勛的這一場內鬥。
足足持續了七天。
七天的時間裡,傅時勛幾乎是沒有一刻闔眼。
這一點上楚英文倒是沒有騙樂澄,因為傅時勛的確很忙。尤其在傅時海逃走以後,這意味著在傅時勛的隊伍里,有著另外的薄弱環節,為了揪出這塊兒薄弱環節,可謂是忙上加忙。
但無所謂。
要傅時海的命本來就不是傅時勛的初衷。
他手裡的傅氏地產,才是傅時勛的真正目的。
趁著這場亂鬥,傅時勛藉機瓦解了不少傅時海的勢力,也蠶食了他不少股份。
總之是讓傅時海元氣大傷了一陣子。
不止一兩年,乃至於三五年傅時海恐怕都沒工夫爬起來再跟傅時勛作對。
也因此緣故。
這七天的忙碌非但沒有讓傅時勛感到疲憊,甚至於久違地讓他感受到了一絲刺激。
尤其是看著他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大哥低三下氣求自己的模樣,別提有多刺激。
可刺激終究有停止的時刻。
公司亂了這麼久,也該平穩下來。
七天的時間一過,當一切塵埃落定,傅時勛又一次地站在那間熟悉的病房門口。
而上次站在這裡。
還是三個月前。
一個醫生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匯報說:「傅總,人已經走了,是三天前走的。」
傅時勛依然沒有什麼表情,說:「我知道。」
事實上人一走。
他就得到了消息。
但又為什麼還多此一舉再來一趟呢?傅時勛也不清楚。
也許是讓自己徹底死心吧。
傅時勛自嘲地想。
醫生說:「那傅總,您要做個身體檢查嗎?上回您過來的匆忙,還沒顧得上全部檢查好您就走了,我們擔心……」
「不用擔心,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