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那臭小子睡得真死,比燕山景還能睡,昨天的雨和老鼠蚊子,他都沒什麼感覺。第二天他吃著鹹鴨蛋白米粥,聽燕山景說話,他抓了抓頭髮:「唔,什麼意思?」
他昏昏沉沉道:「就是我們現在,不僅在去給爹娘燒紙的路上,還要給你看病,然後還要逃命,是這個意思不?」
「差不多吧。」
燕白對逃命也有經驗,他大手一揮,支出本就不富裕的經費買了輛舊馬車,他栓好韁繩,修好車轍,再從店小二手裡買了兩套衣裳。
淨山門那幾身仙風道骨的衣裳絕對不能穿了,他穿著短打叉著腰,而燕山景則用頭巾裹住頭髮,腰身裹粗好幾圈,兩個人都是實打實的農夫農婦裝扮。
二人緊趕慢趕上了路,燕山景在車廂里的柴火堆邊數二人的旅費。這錢頂多給爹娘買點紙錢燒燒,夠兩位在地底花個瀟灑。她和燕白兩個大活人幹什麼都不太夠,不過燕山景也看得開,到時候接兩個劫富濟貧的單子行俠仗義得了,消息組織聽風樓日常就愛發這些單子。她盤算到一半,就想起來,哦,她沒武功了。那讓燕白去劫富濟貧。
她正這麼盤算著,一陣陌生的感覺席上心動。是嗅覺,對危險的嗅覺。她抬頭看,只能看到車廂頂部,她可以立刻判斷出,這架馬車的棚頂,有個人站著。
燕山景從柴火堆里拿出燒火棍,她正要提醒燕白,忽然馬車猛地側翻過來,她躲閃不及,被柴堆淹沒,她踢開那些乾柴,燒火棍顯然不夠用了,還是拿劍。她也有效仿丹楓山莊瘋子們的一天,無內力而出劍招,自殘經脈。
車廂外的打鬥激烈,馬車又翻了過去,剛剛是從左往右翻,現在是從後往前翻,直接往前倒栽。燕山景破開車廂時,燕白已從山崖上徑直摔了下去,他被驚厥的馬踢中腰腹,燕山景只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角,他順著懸崖峭壁滾了下去。
「小白!!!」燕山景目眥盡裂,她轉頭看向罪魁禍首,短短時間內,燕白就招架不住,被害得跌下山崖,生還希望渺茫。燕山景來不及難過,只想要這個人的命。
她真的沒幹過什麼壞事,就算有仇家,衝著她來就行了,為何要牽連燕白?他一年前還瘦骨嶙峋衣衫襤褸,幾乎沒過過好日子,現在他跌下山崖,她要如何給死去的爹娘交代,又如何給淨山門等著他回去的觀棋交代?
奇劍出鞘,長歌劍鳴。對面的人裹著黑色的斗篷,正在看燕白摔下去的方向,他似乎很懊惱。燕山景的劍不容他虛情假意,他不得不抽出刀來招架。
黑色斗篷下,橘花香氣襲來,燕山景的劍直來直往,她沒有內力,無法使出複雜的劍招,但是她還可以用師父教給她的第一式淨山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