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殷章既然動手,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所有打算。
他借著周趙二王自救之時,藉機又剪除了兩人不少羽翼,如此一來二去,他回來的第一個年,可謂是將朝上攪得無比熱鬧。
這個年宴,宜真是在宮中度過的,她照舊伴在皇后身側,看諸王與殷章面上言笑晏晏,長輩關懷,晚輩謙和,但暗地之中,她仿佛看到無數刀光劍影。
劍指喉舌,刀刀致命。
年後初四開朝,經過一番撕扯,陛下將趙王的親王爵降為郡王,其餘一應封地俸祿等全數消減,便是周王也受了牽連,雖然王爵沒有降,但封地俸祿等都和趙王一般,消減了不少。
這段時間裡一直蠢蠢欲動的諸王在短時間內安靜下來。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表象,風浪的暫時平息,是為了籌備下一波更強更大的風波。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趙王被罰,周王被牽連,靠前的幾個皇子都因為各種原因沉寂下去,淮南郡王異軍突起,至此,朝中再無人敢小覷殷章這個剛剛認祖歸宗回來的皇孫。
他也正式步入朝野臣民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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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一恍惚又是兩年。
永平十八年,殷章十八歲,陛下聖壽,六十有一。
蘭園水榭旁,宜真躺在錦榻上小憩。
盛夏時節,水車吱呀呀的緩緩轉悠,竹簾半垂,夏日的陽光盡數被水榭邊的林蔭遮蔽,陽光穿過枝葉落下斑斑點點時,連光芒仿佛都染成了清透的綠色。
宜真手執團扇輕搖,秀美清雅的面容上眼睫輕顫,秀挺的鼻下是淡粉的櫻唇,青絲松挽,微松的衣襟籠著修長的玉頸,肌膚仿佛透著光般,冰肌玉骨,不外如是。
此情此景,可堪入畫。
「郡主,襄台伯府那邊遞了信,盧夫人準備明日便動身。」阿竹緩步從林外走近,恭敬的說。
聞言宜真微微睜眼,稍動了動,便是慵懶也儀態萬千,應了一聲。
「那就準備起來吧。」她說。
所謂盧夫人,是宋簡之的繼室夫人,前年成的婚。
去歲末,襄台伯府從旁支過繼了一個孩子到盧夫人膝下,名宋彥文,今年八歲。
一切事情都準備妥當,東風已起,只等明日。
懶懶起身,宜真打了個呵欠。
這幾年無憂無慮,養尊處優下來,她倒是有些懶散了。
「這樣好的荷花,不如做點荷香。」她想著給自己找點事干。
聞言有樂笑起來,說,「郡主可放過這些荷花吧,就這麼幾朵,您想做香,不如過段時日,開的多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