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偌大的辦公室里，只能聽到兩人細細咀嚼和筷子碰撞的聲音，寧靜的氛圍不免讓周祈越的心神也鬆懈下來。
他放下筷子，把吃完的食盒重新穿在一起，對謝南星說，「吃完了就讓司機送你回去。」
謝南星卻忽然心神不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似乎憋了很久，看著周祈越的眼睛都憋紅了，「哥哥……福利院，送我。」
周祈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要讓我送你去福利院？」
謝南星當然不想離開周祈越身邊，但是周祈越是個很好的人，他不想當拖哥哥後腿的人。
他主動放開了周祈越的袖子，這幾天哥哥的焦慮他都看在眼裡，但是他不能給周祈越帶來任何幫助，甚至還要一再麻煩他。
「嗯。」謝南星點點頭，頭卻再也不敢抬起來。
周祈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就知道魏舒韞那傢伙見謝南星一定不安好心。
他又是教謝南星念字，又是忙前忙後給謝南星辦身份證，現在他輕飄飄一句話就想離開他。
周祈越恨不得罵上謝南星兩句，但是一轉頭看到耷拉著眉眼的謝南星，氣一時間全都沒了。
「別人挑撥兩句你就要離家出走，那要是再有人要拐你回他們家，你是不是三言兩語也就被他們拐跑了？」
「不——」謝南星急得舌頭直打結，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不是。」
「那你還去不去福利院。」周祈越不想同謝南星爭辯，可是謝南星這次的態度竟然也十分堅決，擲地有聲地說：「去。」
「要是你去了福利院，你就一輩子都不能出來，一輩子都見不到我。」周祈越氣得鼻孔都快能冒出熱氣。
眼前的人平時看著乖巧聽話，但是人卻也固執得像根石頭。
謝南星垂下眼瞼，這段時間存的魔力夠他生存三個月了，但要不是周祈越救了他，可能他連這三個月也沒有。
要是一去，可能就真的見不到哥哥了。
周祈越頭上的溫度計一會兒降兩三度，一會兒又上去兩三度，他撐著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叩叩。」助理在門外敲著門，「周總，該開會去了。」
周祈越對著油鹽不進的謝南星嘆了一口氣，「你先跟著司機回家去，乖乖的，不要亂跑，要不然我就把你縮在家裡，讓你不能出門。」
「哥哥！」謝南星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周祈越腳下像是裝了風火輪一樣，沒一會兒就不見了人影。
司機親自來樓上接走了謝南星，並安全把人送到家裡，還給周祈越拍了視頻。
一看到謝南星回來，吳姨就熱情地迎上來，但是謝南星耷拉著一張臉，一看就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但是問也不說，下午倒是來人給客廳裝了攝像頭。
晚上周祈越回來，兩人之間的氣氛更加奇怪，謝南星照常等在玄關，但是周祈越卻略過謝南星，徑直去了書房。
飯桌上也沒有一句話，只是在吃完後對謝南星說，「來書房。」
書房裡的氣氛依然壓抑，謝南星賣著乖說：「哥哥……昨天的……全會了。」
「哦。」周祈越輕應了一聲，冷聲說：「你要是想去福利院可以，但是得等你身份證辦好、漢字學會，到時我親自送你去。」
「哦。」謝南星應下來，周祈越對他的態度卻依然沒有改，鐵青著臉，除了教書的內容，半個字都不肯多說。
謝南星的心裡如有萬隻螞蟻在撕咬，疼著他喘不上氣。
他下意識想抓著周祈越的袖子尋求安慰，但是周祈越卻甩開了他的手。
催眠啟動，他強行想進行常識改造，想讓周祈越像是平時一樣對他。
周祈越的臉逐漸轉向空洞，隨即輕柔地摸摸謝南星的頭，「別跟我撒嬌，就算撒嬌也是要學習的。」
「學，我學。」謝南星感受著那雙手的溫度，念書念得起勁。
但是不到十五分鐘，一切都被打回了原狀，周祈越依然冷眼看著他。
他跟著周祈越一起回到了臥室，自從前兩天周祈越把他從床上抱起來睡覺以後，謝南星都要黏著周祈越睡，周祈越半推半就地也就從了。
謝南星衝過周祈越，飛快地爬上床，睡在右側，等著周祈越上來。
但是周祈越卻打開衣櫃，從裡面拿出一床被子，「我去客房睡。」
謝南星聽著門被大力關上的聲音，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半晌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