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从行李箱拿出睡衣换上,他一时好奇, 忘了土炕的厉害,把手伸到褥子底下摸,被烫了一手。
“啊,好热。”他赶紧把手拿出来,用另一只手护住。
陆断刚从厨房回来就看见这一幕,三步并两步地肝过来,握住喻白的手吹吹。
有点红,看起来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喻白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陆断既生气又无奈地敲他脑门,“你是不是傻?”
喻白小时候就这样被烫过,马上就二十岁了却还不记得教训。
“我忘了嘛。”喻白理亏地笑笑,“真的好热。”
陆断“嗯”一声,“要多烧点,不然都等不到明早,今天后半夜就会冷。”
冬天,村子里没有统一的地暖,家家户户都是烧煤炭过冬。一般下午两点左右开始烧,晚上八九点钟休息,温度会一点一点降低,到凌晨四五点钟,熟睡的人有一半都会冻醒,然后披着棉袄起来重新烧炉子。
现在年轻人不愿意在村子里住,除了想求上进和发展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喜欢这样起早,受折磨。
喻白脱鞋已经上炕了,白嫩光滑的脚趾卷着无意间褥子,他神色惊讶:“你记得好清楚啊!”
“以前哪一次来不是我弄这些?”
陆断从认识喻白开始,就开始逐年发展成牛一样的怨种。
什么都接触,什么都会干,不会也硬干,然后就会了。
此时此刻,他左手拎着暖水壶,右手端着村子里结婚时常见的暗中婚庆水盆,对着喻白一抬下巴,“过来洗脚。”
喻白嘿嘿一笑,屁股一点一点蹭过来,小腿垂下来晃晃,“我刚才脱完袜子了哦。”
“知道了,你别乱动。”陆断试了水温,抓住喻白不老实的脚丫,慢慢摁进水里。
喻白:“好烫!”
吓得陆断赶紧把他的脚捞出来,结果下一秒又听喻白笑嘻嘻地说:“骗你的。”
“。”陆断一脸的皮笑肉不笑。
他发现喻白现在在他面前是越来越皮了。
作为惩罚,陆断湿漉漉的手指挠了下喻白的脚心,冷漠抬眼,低声警告道:“你今晚要是想好好睡觉,不想吵醒奶奶,就给我老实点。”
喻白立刻低下头不吱声了,安安静静地刷着手机,泡脚。
他给爸爸妈妈发消息报了平安,父母都还没睡,一个视频电话打了个过来。
喻白举着手机和爸爸妈妈聊天,期间偷偷调转了摄像头方向。
有些模糊的画面里,陆断正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拿着毛巾,低着头帮喻白擦脚,神色认真小心地像对待什么宝贝一样。
喻明生和林菁在屏幕那边愣了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丝惊讶。
知道陆断对喻白好,但没想到这么纵容。
比起小时候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我干什么?”陆断给喻白擦完脚了,收起毛巾,抬头看了喻白一眼。
喻白小声回:“你帅呀。”
陆断这才根据手机角度发现摄像头大概是对着自己的,就跟喻白爸妈打了声招呼,端着水盆出去。
再回来时,喻白已经打完了电话。
他刚刚也不干嘛,就是想让爸爸妈妈看看陆断对自己有多好,显摆一下。
喻白钻进被窝里看陆断,“你不洗吗?不洗脚不让你上来睡觉。”
“洗过了。”陆断看他一眼。
他是在外堂洗的脚,暖壶里热水不够,他用冷水对付,用肥皂简单搓了搓。
真是冷得很。
不能让小呆子知道。
灯就在墙边,陆断抬手摁灭,喻白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同时到来的不止是黑暗,还有寂静。
偶尔能听到外面的呼啸的风声,无形的风打在窗户窗户上,突然一下,还挺瘆人。
喻白感觉这和打雷有异曲同工之恐怖。
他很困,但又睡不着,瘦弱的身体往陆断怀里缩了缩,不说自己害怕,“炕好硬。”
“腰不舒服?”陆断皱眉问。
他又打开灯,把正在眯眯眼的喻白抱起来放到一边,将多出来的一床棉花被子铺在褥子上面,拍了拍,感觉手感还可以,“再试试。”
喻白爬回来感受了一下,有点勉强,“还行。”
明奶奶给他们准备了两套被子,但小情侣显然用不到,另一套到刚才为止就没被打开过,难得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