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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輕吻落在她的眼睛上。

哥哥的聲音低沉而又堅定,和從前一樣,安撫著她骨子裡脆弱的、未經風雨的稚嫩。

「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把家裡那隻帶印花的瓷瓶打碎了。」

「……記得。」

她聲音變小了許多,眼底有些失神,似乎也回想起了那個時候。

那是她剛來裴家沒多久的時候。

在那之前,雖然和阮姨他們見過很多次面,也已經很熟悉了。

但終究不曾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吃同樣的飯菜。

從客套的關係強硬地捆綁在一起,至少對謝靈而言還沒那麼容易。

尤其是,父母不在身邊。

這個世界是陌生的,沒有人會溫柔地親吻她的額頭說晚安,也不再有人用一個星期只為畫一幅藏寶圖討她歡心。

尤其是,那個時候裴陸行因為參加了數學競賽,每天會比她晚放學一個小時。

她只能獨自一個人回家。

在那段時光里,她像飄零的蒲公英,隨著一陣陣無害而溫柔的風漸漸吹散。。

曾經堅定不移要留下來的心,開始動搖。

遙遠的國度忽然間變得親切了起來。

甚至,曾經抵抗的不願接受的那些:到陌生的地方,認識陌生的人,又像從前一樣,接受那些虛與委蛇的友情,還有那些更加虛偽的令人生厭的客套……

那些討厭的事情都變得能夠接受了。

因為,那裡有人真切地愛著她。

所以沒關係。

那天放學後,謝靈一個人在房間裡編輯一條簡訊,一條很長的簡訊。

裴陸行因為參加競賽,還沒放學。

而阮姨和裴叔因為加班,會很晚才回來,所以拜託了一位同事叔叔帶了飯。

謝靈打開大門,男人站在門口,他身形很高,背後的光都被擋住了。

如同一個漆黑的影子。

那時謝靈還太小,骨骼還沒發育完全,臉頰是圓潤的,唇紅齒白,像個洋娃娃。

同事叔叔來的

次數不算少,看著她笑了一下,用玩笑的口吻說:「小靈自己一個人在家怕不怕?要不要叔叔陪你吃完飯再走?」

謝靈還沒來得及拒絕。

他已經笑著伸出手,自認熟悉地,近乎親昵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陌生寬厚的手掌罩在頭頂。

梳得整齊的軟發變得凌亂。

距離拉近後,一股有些刺鼻的菸草氣也撲面而來。

謝靈的瞳孔剎那縮緊,像一隻流浪貓在自己的領地里被闖入者進犯,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她猛地朝後退了一大步。

玄關旁邊是一個對她而言還很高的圓台,上面放了一隻帶印花的瓷瓶,是在拍賣行里買下來的,其實收藏價值並不高,不過上一位收藏者是公司董事的女兒。

出於人情世故的瓷瓶。

她撞上去的瞬間,後背抵在了台面邊緣最尖銳的地方,很疼。

可疼痛下,她下意識看過去,身體本能先一步地伸出了手,卻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極為清脆的聲響。

瓷瓶摔落在地,四分五裂,一地碎掉的瓷片。

裴陸行打開房門的時候,發現家裡異常安靜,謝靈沒有像往常那樣跑過來找他,叫他哥哥。

他彎下身換好鞋,走進來,才看見客廳里蜷縮成一團的人。

「謝靈?」

他喊了一聲。

沙發上,她抱著膝蓋,低著頭,像一隻縮成球的貓。

也跟貓一樣,對人的聲音充耳不聞。

他隨手將書包放到一邊的沙發上,正要過去,目光卻注意到了桌上放著的手提袋,不出意外,應該是爸媽拜託人來送的飯。

但封口還在,顯然從拿到就沒動過。

他問:「為什麼還沒吃飯?是不是……」

一邊說著,他一邊朝她走過來。

而後話音消失了。

他頓了頓,慢慢蹲下身,從俯視變為了仰視。

他伸出手,用手背輕輕地給她擦眼淚,聲音變得很輕,「怎麼了?」

屋內很安靜,落地窗的窗簾沒有拉上,窗外夜色沉沉,一片閃爍的微小的光點。

她坐在這裡,不知道等了多久。

也不知道,一直這樣無聲地哭了多久。

裴陸行喉結輕輕動了動,連同手臂也緊了緊。

她的眼淚那樣燙。

讓他的靈魂也灼燒起來。

「謝靈,」他一遍一遍,給她擦那流不盡的眼淚,「告訴哥哥,誰欺負你?」

謝靈慢慢抬起頭,從模糊的視線里去看裴陸行。

卻看不清他的輪廓。

但她知道,他在看著她。

她開口,聲音是控制不住的顫抖,「哥哥,我把瓷瓶打碎了。」

聽聞這句話,他才側過身,去掃了一眼玄關,那裡原本擺放的瓶子的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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