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
謝靈說:「下次別
這樣了,很危險。」
「但是你會哭。」
裴千語說。
「……」
「不會。」
「不信。」
「真的,別再這樣了。」
「哦。」
裴千語重新躺了回去,沒有看謝靈,一副「沒在聽」的表情,然後說:「嗯嗯。」
語氣敷衍到有些明顯。
謝靈眨了一下眼睛,過很久,聲音很小地說了句,「……謝謝。」
裴千語又直起身來,眼睛彎起來,亮亮的,像裝著碎星星,「我聽得見。」
「……不用強調,」謝靈轉過頭,不看她,「我知道你聽得見。」
裴千語笑了起來,她總是笑得很「樸實」,看上去有些傻。
「……閉嘴。」
謝靈說。
「哦……」裴千語閉了幾秒,沒忍住,又發出一聲,「嘿嘿。」
「……」
然後,阮黎和裴淮川笑了起來。
裴千語也跟著笑。
謝靈轉過頭,看向他們,有幾秒的怔愣,而後才很小幅度地勾了一下唇。
巨大的落地窗外,經過一夜暴雨洗禮後的天空呈現出一種格外純粹乾淨的蔚藍色,天光似乎更明媚了,透過玻璃映進來,讓一切都變得有跡可循起來。
到快兩點的時候,樓梯才傳來一道慢條斯理的腳步聲。
在略顯安靜的客廳里顯得突兀而明顯,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裴陸行眼底還帶著一點倦意,黑色短髮有些凌亂蓬鬆,看著像潦草的毛茸茸。
然而他垂著眼時,凌厲的五官又帶著一點攻擊性,沖淡了那點柔軟。
看上去很有幾分生人勿進的意味。
不過很可惜,客廳里的四個人都不屬於生人。
「再睡晚點都可以準備吃晚餐了。」
阮黎指指餐廳的方向,說:「去那邊找徐叔,先去吃飯。」
裴千語在旁邊拍了一下手掌,「哇」了一聲,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哥,你居然下午兩點才起來耶,好早啊!」
不知道從哪裡學會的陽奉陰違。
謝靈聽到了,沒忍住笑了一下。
裴陸行瞥過來,誰也沒看,目光鎖定在沒說話的那個身上,「笑什麼?」
謝靈火上澆油道:「笑懶狗。」
他看了她兩秒,沒說什麼,轉身朝餐廳走過去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
謝靈總覺得他那一眼很有幾分「等著」的味道。
想了一下,她有先見之明地說道:「我要回房間午休了。」
阮黎看了一下時間,說:「也是到你午休的時候了。」
「哇,你去午休了,那我豈不是沒事做了?」
裴千語很捨不得。
謝靈看她一眼,「我在的時候,你也沒事做吧。」
裴千語思考了一秒,說:「也是。」
她嘆了口氣,「好吧,那我也去午休好了,你不在很無聊的。」
鑑於兩位「傷殘」人士行動不便,阮黎和裴淮川小心地將兩人都扶回了各自的房間。
這項大工程剛做完,裴陸行從餐廳里走出來,目光從客廳一掃而過,問:「謝靈呢?」
「回房間午休了,」阮黎不放心地囑咐了句,「小靈還傷著,你可別又去惹你妹妹,讓她先好好養身體。」
「我可不敢惹她。」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然後也轉身上了樓,只留下一句,「走了。」
沿著旋轉樓梯上到二樓後,幾乎聽不見一樓的聲音了。
他抬手旋開房間門,走進去,抵著房門關上,說:「我一來就午休?」
「……」謝靈趴在床上,不太方便側身,看不到他的神情,有點心虛地說,「沒有。」
腳步聲由遠及近,不疾不徐。
他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平視著她,「躲我?」
說話的語調很平靜。
分辨不出是什麼情緒。
漆黑的目光盯著她的神色,細緻地觀察著。
謝靈有點莫名其妙地問:「躲你做什麼?」
「誰知道,」他抬起手,摸了一下她耳側的頭髮,很輕,「說不定睡一覺,某人就後悔了。」
「……」
謝靈對於這種毫無依據的猜測質疑感覺到了一點不信任,還有一點生氣,她側頭咬了他一口,不高興地說:「說不定後悔的是你,還要在這裡倒打一耙。」
他沒躲,任由她咬著。
視線在她臉上定格許久,他垂下眼,忽然捏著她的下顎,吻了上去。
她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柔軟的唇瓣微微張著。
他沿著她的唇縫強勢地入侵,占據她的全部氣息,他抬起另一隻手,遮住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