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屬於有點說瞎話,但他要追根問底,就別怪自己信口開河。
「既然你準備的這麼充分,那應該很早之前就應該布署才是。為什麼從今年才開始?」
沈輕舟目光粘在她身上,「從我遇見你到現在,你一步接一步,步步不落空,本事可見一斑。也根本不像懦弱怕事的樣子。
「那之前那十年的時間,你為什麼不行動?」
「之前不是沒有碰見你嗎?是碰到你之後,我才如虎添翼。」
陸珈說到這裡,安撫般的拍拍他的胳膊:「放心,知道你受累了,下個月起給你漲薪俸。
「對了,既然打算接阿娘和誼哥兒入京,我就得置辦些家當了,也不知道這宅子能不能長租?不能長租就得另外找地方,接下來你有得忙了。」
陸珈不想繼續那個話題了。
她請的這個管家,是可以把她的每一步計劃完美實施,並且最大程度上放大效果的。
如果不是他,算計張家的時候哪裡會有那麼快成功?又哪裡會進展的那麼順利?
更不用說,最後還意外地被他扒出來一個蘇明幸了。
周勝毀堤淹田那次,當他們還在排查兇手的時候,秦舟已經確定了兇手是誰,最後在官司中起決定作用的還是秦舟讓何渠送進來的那一份證詞。
這些都說明,秦舟不好騙。
她好不容易拐到個好幫手,可絕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是個詭異的重生者,然後被嚇得跑掉。
沈輕舟看了眼胳膊上她的爪子,卻好像沒聽到她後來的話似的:「你遇見我之前,三言兩語挑撥張家和李二成仇,還把他們打了個半死。
「之後又給張旗出主意,讓他買到了倉房,平息了他的怒氣。
「你還戳破了張家陰陽秤,順勢把他們的老對頭劉喜玉拉了過來。
「這些我可不能居功。而且都是在遇見我之前辦的。」
他這麼不依不饒了,搞得陸珈只能把手收回去:「這是屬於僱主的秘密,你就不要問了。」
「可是,你要不解釋清楚,我怎麼知道自己跟的是不是江洋大盜?怎麼會知道你會不會帶我作奸犯科?」
沈輕舟將拳頭改成支起額角,慢吞吞地望著她。
陸珈簡直氣笑。
「還江洋大盜,你怎麼不說我妖魔鬼怪?越說越離譜,我一個弱女子,還能把你坑了?」
「那可說不準。」沈輕舟道,「我覺得你深藏不露。這讓我實在有點不太放心。」
喲,這又把給她捧上了?
還不放心?
她吃人?!
陸珈坐著沒言語。
她覺得不應該待下去了。這話題沒法往下說。
於是她站起來,往屋裡走去。
飛快走到廊下,再差兩步就能躲開他視線,看著窗戶里飄飛的紗簾,她深吸一口氣,卻又倒回了樹下。
「你是不是好奇我很久了?」
她望著還靜靜坐在樹下的沈輕舟。
沈輕舟一下下的撥弄著面前的茶盞:「也不是很久。真正好奇,是從入京開始。」
陸珈嘆氣,然後坐了下來:「實話告訴你吧,其實幾個月前我做了個夢,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見了很多東西。」
實在騙不過去,陸珈就不想騙了。
除了把秦舟當管家,事實上他更像一個可信賴的朋友,陸珈不想這樣對待朋友。
從最初見面時秦舟就向她展現了善意,之後的每一次,他都幾乎是在不求回報的幫助自己。
雖然他這份善意同樣也有幾分莫名,可到底是善意,陸珈占了便宜不偷著樂,難道還傻到去刨根問底嗎?
陸珈現在有錢了,要找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當然不難,甚至她已經在籌劃。畢竟這些人不在回到陸府之前準備好,進府之後就很難辦了。
可秦舟依然是他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
她不想因為這些不相干的事情,翻來覆去的閃躲,消磨了彼此之間這份信任。
如果他一定要知道,那就把她的重生當做一場夢吧,這樣至少聽起來也不會太過離譜。
「『夢』?」
陸珈話說完沒過瞬息,沈輕舟手裡的半杯茶就盪了出來。
茶水順著他的手背往下滴,把膝蓋上寶藍色的袍子,滴出一滴又一滴的深色的印記。
陸珈看著這些印記,點了點頭。
一個夢而已,他有這麼震驚?
幸虧沒說自己是重生的!
這要是說了,他不得嚇暈過去?
「你夢到了什麼?」
沈輕舟望著她,水還在手上,嗓子忽然好像是被火燒過,每一個字都變得喑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