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不下,如鯁在喉,十分難受。
陸柘景和余南葉回到家,余南葉看了看院裡萱草番薯的情況,澆了水,又去看了藥草,長得都很好。
再過一段時日,番薯藤也能吃了。
陸柘景望著眼前綠茵茵的一片,煩躁如雲霧散開。
以前總會忘記的一些事,如今也清楚記得,沒有像以前那樣,過幾天就會喝斷片一樣,不記得許多事,若不是有起居郎一一記錄,恐怕很多事他都沒印象。
無論他找來多少大夫,都無法治癒。
齊藺說這是魘術,唯有施法之人才能解除。
陸柘景先是不以為意,然而發生的次數多了,他變得控制不住情緒。
他派出暗衛調查了所有大臣,沒有半分收穫,施法之人似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一般。
處處詭異。
後來,他陷入無邊夢魘的情況越來越多,分不清現實與妄想,身邊伺/候的人戰戰兢兢,往往等上幾日陸柘景又恢復正常。
只是那些天渾噩記憶全無。
齊藺發現後,命起居郎全全記錄。
陸柘景從點點滴滴記錄里得知自己做了什麼。
現在想來渾渾噩噩、痴痴傻傻的情況,似乎很久沒出現過了。
這些天他一直和少年一起。
余南葉看阿景的目光落在萱草上,略顯心虛。
自己和阿景生活了近半月,若阿景一天沒想起住址,應該會一直留下來。
未來他還會開墾後院那塊田地,等有了銀子還會買地種地,自然不能瞞著阿景。
到時自家田地莊稼長得好,勢必會引起村里人注意,那時他又該如何言說?
余南葉一時犯了難。
陸柘景的視線從茂盛生長的番薯藤上掠過,沒發現少年異常,當晚吃飯時,才發現少年心不在焉。
第30章
晚上吃的肉粥,配了碗黃豆芽。
黃豆芽里放了鹽和醬油等醬料,雖比不上陸柘景以前吃的佳肴,卻也有滋有味。
只是今日少年幾次夾菜都夾到自己碗裡,明晃晃心不在焉。
他給少年夾了一筷子拌得脆脆的黃豆芽,「有心事?」
驟然聽見阿景的聲音,余南葉愣了下,才回答,「有點兒事。」
他說著目光落在面前粟米飯上,不敢去看阿景。
陸柘景也不催促。
余南葉猶猶豫豫半晌,才道:「阿景應該也看到院裡種的藥草和菜了吧?」
陸柘景點頭,隨後夸道:「南南將它們照管得很好。」
「自五年前陛下病了一場,都城內花草萎靡,再後來傳聞御花園奇花異草爭相枯萎。」
「從那之後南禹仿佛進到某種循環,一開始只是御花園的奇花異草不再生長,一段時日後,在能工巧匠精細侍弄下,御花園的花草恢復生機。」
「然而好景不長,不過月余,御花園裡的花草樹木再次失去生機,這一次不僅御花園,皇城外的花草也一夜之間生機流逝。」
「普通人家鮮少有飼養花草,如杜丹百合等花都養在官員後宅,據說是照看這些花草的花匠們發現的。」
「消息慢慢流傳,夫人們為此四處尋找花匠,可惜救活了一段時日,很快又會枯萎。」
余南葉靜靜聽著,這些都是他所不知道的,就連吳嬸他們都不知道,但阿景卻知道。
且還說得如此全面,仿佛曾經就生活在那裡一樣。
阿景以前生活在都城?
他從未出過鎮,不管在大陳朝還是這裡,他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鎮上。
就連縣裡他都沒去過,更加不敢想像都城,天子腳下得有多繁華。
可阿景卻能信口說來。
余南葉有些低落,如果阿景想起自己從前的一切,他會離開麼?
從此便與自己分道揚鑣?
他一點兒也不想這樣。
可有些事並不非他想不想,就能得償所願。
陸柘景發現少年微微走神,停了下來,「不舒服?」
余南葉連忙搖頭,「沒有,我就是覺得為什麼會如此反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