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過去也討厭這個人。
「許識斂,」他開口,「不是跟你說過嗎?願望屋不是用來睡覺的。」
許識斂靠在一棵大樹上,站姿散漫,頭朝後仰去,拿著下巴看人。他一根手指掛著個柔軟的白鵝枕,忒招搖。忒不要臉。
也難怪鐵拳說他。井舟其實也說過他。
說了又怎麼樣呢?勇士團從不放棄同伴,從沒有開除過勇士的先例……說白了,這是鐵飯碗。他除了口頭教育幾句,也只能和許識斂大眼瞪小眼。
除非他自己走。
與鐵拳的討人厭方式不同,勇士團里也沒多少人喜歡許識斂。但起碼人家安靜,從不主動挑事,更不會犯賤。
許識斂說:「我帶枕頭就是要睡覺了?」
……好吧,也挺賤的。
井舟扶額,壓低聲音說:「我不想管你,但是你太明目張胆了,知道嗎?」
鐵拳聽到這句,目光一冷,對好朋友也做不到嘴下留情:「又包庇他!勇士團不需要你這樣的廢物團長!」
「……」
井舟聽得火大,礙於團長的身份,只能壓下不表。這時候,他另一位好朋友——「大塊頭」,這位脾氣極好的熱心腸,屁顛屁顛地跑來勸架:「小事小事!都別急眼……」
大塊頭人如其名,壯得宛如三頭牛豎起來並肩走。他也喜歡別人喊他綽號,據說他那位農民父親就這樣叫他,因為:「大塊頭是個讓人有安全感的名字。」
無論鐵拳的嘴有多膈應人,大塊頭都能笑嘻嘻地攬著他的肩膀,和他化作好兄弟肩並肩離開:「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
真相卻是,鐵拳力氣沒他大,每次都只能無奈地被架走。
但這已經夠幫忙了。井舟宣布:「好了,大家都去工作吧。」
勇士團相繼朝著神廟出發,井舟這才看向懶洋洋起身的許識斂。
叫住他:「許識斂。」
他猶豫道:「今天結束後,來找我吧。」
「煩死了,」許識斂散漫道,「是個人都想給我上一課。」
「……誰要給你上課?」井舟火也竄上來,「我有事跟你說!勇士團有個重要的行動,我只打算找幾個人先商量一下……」
團長拋出了載滿榮譽的橄欖枝,可惜對方毫不領情:「好,說說看。又是哪家貓找不到家了?」
井舟:「……」
許識斂對外界的事情完全不感興趣。對小島,對島民,對勇士團還有他們該死的正義。但作為團長,井舟總是熱衷於將團裡邊緣化的人帶入到群體中去。
更何況,當年那場大火,破碎的雕像……命運互換,他心裡的愧疚至今都是橫跨在他們間的滅火器。就算再生氣,他都不會對許識斂發火,也不想他在別人面前下不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