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好像手先放在對方腰上。好熱,原來隔著衣服能感受到這麼灼熱的人體溫度。小耳仰起頭,呼吸打在許識斂的下巴上。作為嗅覺極其靈敏的動物,他認為自己很清楚宿主的味道了,但是直到幾乎面貼面,他才發現……
不一樣。他埋入許識斂的頸部嗅著,竟然是這樣柔軟的味道。好像衣服曬乾,也好像橘子在陽光下褪去衣服的味道。
小耳過於忘我,直到被許識斂推開,才意識到又闖禍了,只能膽戰心驚地掀起眼皮看去——
結果卻和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沒有見過這樣的許識斂,臉是紅色的雲朵,眼睛……就像地獄裡那隻好騙的,纖塵不染的鹿眼。睫毛如蝴蝶煽動翅膀般,就要飛起來了。
不敢對視的竟然不是魔鬼,他的目光找不到降落的位置。那時候的許識斂,倔強對抗著羞澀,衝動鼓舞著笨拙。可惜小耳都沒有讀懂。
他試探性地將手覆上去,蓋在許識斂的眼睛上。對方沒有反抗,他覺得手心痒痒的,是那雙慌張的睫毛。再往下,是宿主微微張著的嘴唇,以及滾動的喉結。
幾隻白鳥自海平線遙遙飛來,學生的目光依傍著它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
「你的肚子在叫嗎?」夢囈對鳥兒不感興趣,她把偷偷帶過來的麵包分享給雅春,「吃吧,裡面有藍莓。」
「我不吃。」雅春說她在減肥,最近吃得很少。
儘管飢餓感讓她浮躁不已,體內的暴食魔鬼一遍又一遍地煩她:「你怎麼又開始了?我餓,我餓。吃一點又不能怎麼樣。」
但她早已吸收教訓:「吃一口就停不下來了。」
夢囈於是自己吃了。
雅春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該說灰姑娘與麵包嗎?穿得那麼潦草,還是令人聯想到公主。她早該知道,灰姑娘的最低標準始終是美麗。
雅春表面默默無言,內心對魔鬼說:「不是誰都像她那樣,吃多少都不胖。她半夜嘴饞的時候一定沒有猶豫過吧?」
暴食魔鬼說:「你每天都被她影響,幹嘛還和她做朋友?」
雅春沒回答,而是叫:「夢囈。」
許夢囈在專注地聽馬車上的女學生講話。雅春又叫她幾次,她才回過頭。
「怎麼老穿這件灰色?洗不乾淨一樣。」她說,「你沒有漂亮的裙子嗎?別告訴我晚上的舞會你也穿這件。」
「那些太容易髒了,穿著還累。」
雅春提議:「等會兒結束了,我們去買條裙子吧。」
「好啊,去看看。」許夢囈踮起腳來,四處眺望,「媽媽說爸爸也來,但是我沒看見他。」
「你哥今天肯定好威風。」
「他總能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
雅春摸摸胳膊:「要是我……在這麼多人面前講話,肯定很緊張,說不定會尿褲子。」
夢囈對她爽朗地笑:「你會表現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