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識斂又在笑了。和之前的所有笑都不同,小耳不理解,不懂自己為什麼害怕,也不懂許識斂這次的笑:「你笑什麼?魔鬼不會死,也不會生病,比人類強大多了。」
他怎麼就不懂呢,還這樣一臉失望地搖著頭後退,小耳又急又委屈:「多少人聽說有這種好事,到處找蟲子,求著他做,他都不接的!都是我帶你來,你才……」
「你是希望我對你感恩戴德?」
小耳很生氣,但有件事他需要先搞明白:「什麼是『感恩戴德』!」
「……」許識斂當然沒心思和他解釋,他也在生氣,「你是一點共情力都沒有嗎?裡面有多殘忍,你看不出來?這是酷刑!是讓人受罪的!」
「什麼意思?」
「在小島,只有畜生才會被那樣對待。」
哦,他在糾結這個。小耳鬆了口氣:「那我知道了,地獄裡有一種草,吃了以後就不會感覺到疼了。我可以給夢囈姐姐搞來一些。」
但顯然是無效的,許識斂一臉陌生地看著他說:「我永遠不會把夢囈交給你們。」
看著他,毅然決然,充滿憤怒和戾氣地離去。小耳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著,慢慢地,他氣炸了。
蟲子魔鬼縫皮縫到一半,看見小耳怒氣沖沖地踹門而入:「我不管他了!我不管了!」
「怎麼了,」蟲子魔鬼摸索出來一副眼鏡戴上,「那是誰啊?」
「他在清高什麼?」小耳跺腳道,「知不知道我連五姐都沒有帶到這兒來過!給臉不要臉,我給他臉了?」
第一次看見懶惰魔鬼這麼生氣。蟲子說:「一看他就像正義那派的,玩不到一起去。」
「氣死我了,」小耳叉著腰踱步,過了半天,又說,「氣死我了。」
但是,有件事他依然百思不得其解:「蟲子,什麼是『感恩戴德』?」
「是新的語言嗎?」蟲子魔鬼絞盡腦汁道。
「兩位大佬……」半鬼半人的生命在發出氣若遊絲的呼救,「先把我縫完吧,快要了命了……」
等這位倒霉的客人徹底變成魔鬼,小耳也氣累了。他在潮濕的房間裡踱步,不停嗅著空氣里的味道。為什麼我也開始覺得噁心了,難道因為我是人的形態?
「你那位朋友多大?」蟲子魔鬼問。
「他才不是我朋友。」好吧,余怒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