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議如沸,連帝王都不得不顧及,皇帝下令收押皇甫將軍入刑部天牢,靜待審查。然而。就在入天牢的第三天,皇甫將軍被發現死於獄中,死因是毒殺。
楚王的舅家至此轟然倒塌。
皇帝大怒,禁閉楚王於王府,擼去一切差事。
與此同時,威遠伯夫人招供指使她擄回許宜人的是宮中的許充媛。
第90章 夜奔山寺所謂死後安寧,哪有真相重要……
又是一日晚間,簾外細雨潺潺,秋意闌珊,雨淅淅瀝瀝而下,打落在桂花葉上,發出頓頓的促響。
暮色四合,雨卻愈下愈大,跌宕起陣陣蒼涼寒意,積水漸漸滿上石階。
沈鴻影不知在忙什麼,整整一日都沒有動靜,連飯也未用,正巧小廚房做了一盤玉露團,張月盈索性點了盞防水的琉璃燈,帶著食盒親自去前院走一趟。
襄王府的
前院張月盈並不常來,穿過一道月華門,遠遠便瞧見書房裡亮著燈,昏黃的燈光被濛濛細雨蒙上了一層薄霧。
敲了三下房門,裡面沒有一點兒反應,張月盈示意通行的鷓鴣等在門外,自己提著食盒推門入內。
書房裡果然沒有人,空空蕩蕩,安靜的可怕,書桌邊的燈架上七根蠟燭緩緩燃燒,蠟淚成串滑落,堆積在燈座。
「渺真,沈渺真。」張月盈喚了幾聲,仍然沒有回音。
放下食盒,她靜靜坐在書桌後的交椅上,看著潺潺流動的雨水映在明紙花窗上。書房的溫度太暖,暖得她睡意上頭,竟伏在桌上睡著了,除去雨聲,書房內僅餘她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淺眠的張月盈囈語了幾句,如玉的手指叩著桌面動了動,她慢慢抬起頭,耳垂上的白玉墜子如水滴晃動。她打了哈欠,伸了個攔腰,展開的手臂無意間撞到了身後書柜上擺著的一個裂冰紋的天青色瓷瓶。
張月盈被嚇了一跳,瓷瓶墜地的碎裂聲卻未如約而至,她急忙回頭去查看,瓷瓶仍在原位。張月盈有些不得其解,按理來說,依照她剛剛的力道瓷瓶不應該分毫未動,難道這個東西竟是長在書架上的不成?
張月盈難得被勾起了好奇心,伸手摸了摸瓶身,手感瑩潤,和其他的瓷器並無任何區別。突然,她握住瓶頸輕輕一擰,瓷瓶竟然自己旋轉了起來。
少頃,隆隆聲自身後響起,張月盈轉身望去,對面牆前的一方四扇檀木水墨山水屏風從中間裂開,露出一道一人半寬的小門。門內黑黢黢一片,幽深無比,不知通往何處,呼呼的冷風從裡面吹出。
早知道不少人家私下都會打造些暗道密室,沒想到襄王府竟也會有,還就在沈鴻影的書房裡。
張月盈停滯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動,不知過了多久,她拿起琉璃燈,小心翼翼朝門的方向挪動。
猶豫半晌,終歸是好奇心占了上風,想來沈鴻影應該就在裡面,不會有什麼危險,張月盈提著燈往裡面走去。
暗道里的空氣都帶著濃重的濕意,隱約能聽見水滴墜地的聲音,暗風灌進衣袖,涼颼颼的冷。張月盈一步一步走得十分謹慎小心,初初的十餘步暗道里安靜的瘮人,而後便漸漸聽見深處傳來的依稀響動。
「殿下,你把人給弄回來,要問的也問到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她屏住呼吸,那是葉劍屏的聲音,聽下人稟報過葉劍屏午後便來了,應當一直沒走,留到了如今。
「通知修遠,讓他找個信得過的人,我要驗證真假。『」沈鴻影道。
「你來真的?」
「是。」
他們說的話,張月盈聽得雲裡霧裡,可直覺告訴她,這與沈鴻影承諾告訴的事緊密相關,甚至就是那件事本身。
「誰?」
張月盈朝角落裡一縮,開始往外挪。
沈鴻影急步從密室裡面奔出,一抹寒光從他腰尖飛出,張月盈被逼到牆角,手中的琉璃燈瞬間傾覆在地,燭光倏爾熄滅。
她低頭,一把匕首正橫在她的脖前,距肌膚僅有一寸,陰暗的光線里,持刀的沈鴻影眼底寒涼至極。
這柄刀極鋒利,張月盈抬手欲要移開刀刃,指腹只是輕輕掠過,便劃出了半寸長的血口,她忍不住痛「嘶」地叫喚了一聲。
「阿……盈……」
沈鴻影后知後覺反應過來,滿腦子都是她怎麼會在這,怎麼找到暗道的,可聽到了什麼,而自己剛剛竟然傷了她。
「咣當——」
鐵刀墜地。
沈鴻影茫然無措,緊張問道:「你有沒有事?」
張月盈道:「嘶——你手挪開些,壓到我指頭上的傷口了。」
「我……我不知道是你,不是有意的。」沈鴻影吞吞吐吐,半晌才憋出幾句話,「傷口在哪根指頭上,我看看。」
「左手中指。」張月盈忿忿道。
執起她的手,沈鴻影低頭,將她的中指含進了嘴裡,輕輕的吮吸,鮮血的味道瀰漫了他的整個口腔。
「你……」
酥酥麻麻的感覺由指尖傳向全身,張月盈正待要說什麼,沈鴻影攬住她道:「裡面冷,我先送你出去。」
葉劍屏的聲音從裡頭傳來:「殿下,怎麼樣?抓到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