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1 / 2)

她猶豫片刻,側頭低聲對杜鵑吩咐了幾句,杜鵑前去對同沈鴻影說了些什麼,她便捧著那根釵子回來給張月盈看。

是一隻銀鎏金累絲炸珠垂頭釵,周身未見任何寶石鑲嵌,款式十分素淨,乍一瞧並不顯眼,雖細節稍有不同,但大體還是按著圖冊上來的,花絲打得極薄極細,這是百寶樓特有的工藝。不巧的是尋到釵子的水缸久未啟用,已是個空缸,釵尖殘留的血漬尚未洗淨。膽小的女眷香客瞧了,別過頭去,嘴裡說著:「拿開!拿開!」,仍偷偷抬眼偷窺。

張月盈點頭。

杜鵑捧著釵子交還給京兆府的衙役,對沈鴻影和孟修遠說:「殿下,孟少尹,我家姑娘已看過,確是出自百寶樓,百寶樓的掌柜待會兒便會將冊子送過來。」

百寶樓和玉顏齋一樣,均是一客一記,只需去查了便知曉買釵的究竟何人。

僧帽滑落,威遠伯夫人一頭髮絲垂落,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看不出任何具體的表情,只有觸及釵子時,眼神微微閃動。

沈鴻影揮了揮手,威遠伯夫人就被衙役帶走,至於皇甫將軍,沒留給他半個眼神。孟修遠帶著京兆府的衙役迅速離開,留待眾人思考威遠伯夫人他們究竟還犯了何事,沈鴻影走到張月盈身旁,楚太夫人看出他們有話要講,主動提出讓小夫妻兩個單獨走走。

鉛雲壓頂,呼嘯的朔風捲起枯黃的銀杏葉,打著旋兒刮過甬道。

紅色夾牆之內,張月盈與沈鴻影並肩而行,秋風吹得人有些瑟縮,沈鴻影回頭看了小路子一眼,小路子知機地從隨行的一個小內侍手裡拿走了件雪灰色繡緞水仙金壽字紋大氅遞給沈鴻影。沈鴻影拉住張月盈,將大氅披在她身上。張月盈巴掌大的小臉被毛領襯得愈發嬌小,整個人仿佛埋在了氅衣里。

半晌,沈鴻影終於系好了氅衣的黑色系帶,從懷中掏出一串菩提子珠串,每顆菩提子皆被打磨得極其光滑圓潤,米白混著墨綠,好似傳統的山水畫。

珠串被沈鴻影放入張月盈手中,入手的手感冰涼,張月盈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沈鴻影慢條斯理的聲音從她耳邊想起:「阿盈,這珠串是梵淨大師親自開過光的,要好好收好。」

他的語明明很正常,但張月盈莫名覺得有些陰沉沉的,令她想起秋日的紅楓林,縱然面上色彩斑斕笑語盈盈,內里卻是一眼望不到底蕭瑟淒涼。

「沈渺真,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什麼事要解釋?」

張月盈仰起頭,對上那雙黑眸,眼底忽而亮起,但隨著似乎永無停止的沉默,又暗了下來。

她有很多疑惑,也有很多懷疑,但她不願直接去查,想親口聽見沈鴻影的解釋,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沈鴻影抿著唇仍舊一言不發,張月盈卻覺得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更涼了些。

「阿盈,我……我沒有……」

過了許久,他勉強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詞,張月

盈直接打斷:「沈渺真!」

算起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她直接詰問他,可他來來回回都是那些糊弄人的話,連一句實話都不肯說。

張月盈向前幾步,眼睛死死盯住沈鴻影,「沈渺真,你左不肯說,右不肯說,是真把我當成了糊塗蛋了,隨便糊弄糊弄就完了,是嗎?」

「我沒有。」沈鴻影試圖辯解,卻言語蒼白。

氅衣拖地的年輕女子步步緊逼,嬌小的身影堵在白裳青年面前,青年身後就是退無可退的紅牆。

「沈渺真,還是如你端陽那日所說的一般,你我二人之間僅是形勢所迫,你從未想過於我坦誠相待?」

女子好看的柳眉略略皺了皺,語氣格外認真。

張月盈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連她都未能免俗,可一切的跡象表明,沈鴻影藏著的秘密太大,他的謀算從未停歇,平靜的水面下早已波濤洶湧,總會有破海而出的那一日。

她不想等到那一日才知曉真相。

女子削蔥似的玉指戳在沈鴻影胸口,仿佛發泄般故意用力摁了摁,沈鴻影吃力地呼痛一聲,張月盈卻恍若未聞。

沈鴻影垂眸,睫毛如同小飛蟲撲閃,懇求:「阿盈,別問了,行不行?」

真實太殘酷,他不想用話騙她。

「既然現在不說,那日後也不必說了!」

張月盈放開手。

他明明清楚她想問的究竟為何,威遠伯夫人突然出現在大慈寺和皇甫將軍湊在一起,許宜人突然身死,京兆府的要犯被發現,那麼多事情湊在一塊,而沈鴻影偏偏就帶著京兆府的衙役及時出現,還事先提醒她大慈寺西要出事。

難道還要她自欺欺人,他沒在裡頭摻和一筆?

她憤怒地「哼」了一聲,轉身拂袖而去,將石板路踩得嗒嗒作響。沈鴻影伸手,只抓住一抹空氣,身影悵然,被小路子提醒了幾聲,才提步追了上去。

最新小说: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鳥 快穿:三十六計只為滿分虐渣 挖金礦的丈夫回來了[九零] 穿成白月光和死對頭網戀了 我靠扎紙技術養娃了 流放荒星,我在星際種田養崽 玉軟香毒 在年代文中鹹魚 死遁後冷麵仙君變瘋狗了 和死對頭穿進了真實狼人殺